样慨万千、激动不已。

        我们彼此问、互述经历，原来他一直照大哥的吩咐，留在当地守护嫂。曹占领汉中后接见了他，想把他招致麾。令明兄是我们凉州军的豪杰，威名传到曹耳朵里也不奇怪。

        他为了保护嫂，便顺从了曹。后者给他的礼遇，超过了一般的降将：封官爵，赏赐黄金、布匹、田宅……他现在已经是魏的立义将军，从六品呢。

        我把大哥在刘备那边的境况告诉了他，说大哥已经投靠了刘备，顺便转达了大哥的意思，希望他和嫂一起过去。

        “大当家得遇明主，真让人兴，”我们围坐在桌边谈话时，令明叹，“可是现在汉中戒严，前线全面封锁，你们如何把人带走呢？”

        “我可以从空中过去……嗯，这是一种法术，没事的，”看到他疑惑的神，我有不好意思地解释，“这里离定军山不远，大概六十里？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可能要分几次送你们……”

        听完我说话，令明不自然地沉默了许久，最后说：

        “好吧，我听你的，少当家。”

        他一丝纠结、苦恼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了？”我问，觉他好像不是很乐意，是不是有什么请求，有什么不便，或是有什么事要，而不好开？“说嘛，没关系——”我温和地敦促。

        令明叹了气，眉间挤几皱纹，表颇为凝重，他开说：

        “当初魏军占汉中时，我已经好了用命守护嫂跟孩的准备。没有想到啊，曹公不嫌弃我是败军之将，寇之贼，像对待亲人般对待我，亲自来到我藏匿的地方，握着我的手，对我嘘寒问……我和嫂嫂一家能好好地活到今天，全靠曹公的庇护……曹公的这份恩德，我还没有报，心里有愧疚……”

        我和小妹都沉默了，我能觉到她跟我一样讶异。曹是凉州人民的公敌，是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他杀害了大族长——我们的父亲——摧毁了我们的家园，害得十几万父老乡亲离失所，我们也是其中一员，饱尝世事艰险。我们最忠实的，竟然到愧疚？

        “令明兄，你打算怎么报答曹？”小妹平静地说，“要替他卖命吗？”

        庞德凝视着桌面上的一个小茶碗，没有说话，颇有难，好像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现在魏蜀正在打仗，大哥是蜀将，我和三哥因为……嗯……一些私事，也打算站在蜀国那一边，”小妹顿了顿，注视着庞德轻声说，“你若是为魏国效命，莫非打算对我们兵戈相向？”

        庞德猛地抬起看着小妹，里透一丝惊恐。他突然在桌边跪了来，诚惶诚恐地说：

        “岂敢！我庞令明曾发誓效忠族长，这誓言永远不变！”

        他单膝跪地，抱着双拳，里有八分激动的光，二分迷茫的阴霾。我看来了，他虽然渴望为我们尽忠，但心里有个角落还是抹不开曹贼的人，过不去那坎儿。曹贼笼络人心的手段可真有一套啊。

        我看着小妹的侧脸，觉得她应该也看来了。她坐在那里，平静地跟庞德对视，姣好的侧脸宛如画上的人。过了一会儿，她了气，移开了视线。

        “你起来吧，令明兄，别这样……”庞德有惶恐地回到了椅上，“像你这样忠义的将士，不可能被钱财收买，我相信你的忠诚绝不会动摇，我也理解你的心，战争的形势总是千变万化的……”妹妹目光转，不知不觉间脑里似乎转过了好几个念，“现在叫你加蜀军，对抗魏军，恐怕你还不能适应……”庞德面愧地微微低，“这样吧，你就留在这里，替我们收集报吧。”

        我和庞德都有惊讶和不解地看着她。

        “留在这儿？”

        “对，”妹妹不急不缓地说，“你只需要利用你的份，把魏军的的消息传递给我们，不需要你亲自上战场打仗。假如最后魏国赢了，你可以继续留在魏国；如果蜀国赢了，你没有杀死一兵一卒，也算报答了一恩吧？”

        “这……”庞德眨巴着睛，喃喃自语，显然陷深思，“大族长去世后，大当家就是新的族长，是我效忠的对象。我怎能不追随他的左右，留在别国，这恐怕不妥……”

        “那你就把这当成他交给你的任务吧。”小妹说，“你留在这里，对我们用不小，大哥会同意的，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