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足不止,谁想到了晚年,却要小脚的汉女嫔妃们争摘山坡的果实,看她们惊慌叫嚷着摔倒在地,他自己则以此为乐。这固然没有北朝氏兄弟残暴,但对于那些人女来说,差别只不过在于她们活的有多【像】个人罢了。无论在氏兄弟里,还是在世祖皇帝里,她们始终都不是真正的人,就如那农庄里的畜生一样,只是被盘剥的程度不同而已。
“为己取乐是人之本,无可厚非。但若一个人的权力不受约束,便会想方设法利用权力、扩张权力,无论是为自己取乐,或是为自己的利益,或是为国家的利益……总归是罔顾他人的生命与尊严。”
昭觉得不服,沉:“视国为家,一人独治,予取予夺的,自然如此。可若君臣共治,恭行俭约,君权自然是有所约束的。人主须顾及人心,并非如你所说那般,可以为所为。”
姑娘转过脸来,一张俏丽的面颊酡红。青娘本就是个自信之人,今晚说话越发肆无忌惮,“在及统治集团利益、国家方针时,位权重的大臣自然要不乐意,可若不及官利益、国家国库的利益,只及俘囚弱者的利益呢?又有谁来保卫她们,为她们说话事?所谓‘人最低’,指的正是一个人在对待毫无抵抗之力的弱者时的行径。”
她直视着他的双眸,无所畏惧地:“就如北院大王,在北上的路途中将我扔掼于地、践于脚的是你——”,神柔缓几分,温声:“——昨日以命相救、为我以挡刃的也是你——”,垂眸:“还真是雷霆雨,皆赖君恩。”
昭听了这番实话,心中泛起几分酸楚的难受,好像被某钝钝地击打在心,似乎是伤心,又有些许惭愧。他饮了酒,浇灭心那异样的难过,起上前,将少女拢怀里,柔声:“你说的是。但我也并非那怙恶不悛之人。你看在我救了你命的份上,你宽宥我一二,好不好?”
他难以忘记轶青被他摔在雪中的模样,忽又记起一路上其他俘虏的生不如死,连带着想起了蓄在玉熙与浣衣局的女——她们实质上不也如青娘一样,都是从南启俘来的人吗?昭微微蹙眉,思虑片刻,为表诚意,妥协:“不如这样,以后玉熙的女全都遣回浣衣局,浣衣局中民女皆放自由——”,微一沉,低声:“——贵族女却不行,都是为漠北诸王日后所备的,你也要明白我的苦衷,是不是?” 语气竟带着些许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