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酌、量力,懂了吗?”
今夜的月盘浑圆,那就祈愿白霜有好好修炼。
山对人类来说有些辛苦,山脚又不想让他们涉足一片湖。那还是半山腰吧,让兔多走走“极其难走的路”,就不会忘记她了吧?
来年,师门山上埋骨的桂花树,也要开了吧?
她一向不喜庙宇里的烟熏火燎,诵经祈福的声音又吵。便抱着兔再次蹲到屋,隐去形。
“不要再现形了哦,如果被看到,记得用言灵。”
她照旧说了再会,以为来日可期。但世事难料,她在岚山以东某个州县劫富济贫,突然觉得就这样继续往前走也可以。
“也不要什么愿望都满足,这一我和你说过的,酌,量力。”
烂银盘,喻指月亮,语唐・卢仝《月蚀诗》。
“好啦,”她掏掏袖里乾坤,把压袖底的几块糖也摸来,又哄他,“等来年桂花开了,我给你桂花糕。”
影忍笑,还要袖着手,老神在在地听他们关于请神供神的打算,恳求她问与山神,何时立庙?何立庙?
她坐在大榕树上垂视那群切的百姓,轻抚置于膝上的长剑。又抬远眺,想要极目望到群山之外。
才开的菜畦也疏于照顾,长势不佳。
好像确实在岚山这里耽搁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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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裙浸足了人血,被她随手施术清理;还在往滴血的长剑垂,剑尖曳地。她就这样拖着剑,孤一人在月行走。
群山之外还是山,苍生之外仍是苍生。
白霜第二次的换差不多结束了,标志着他已步成熟期。在影看来,兔没有幼年时那么柔好了。
真・鹤发,真・童颜。
冬天已经过去了,而她将要奔赴一场寒冬。
她不怎么上岚山去了。偶尔去查一白霜修行况,多数时候在周边地区转悠,不一定会回到山脚她那间小破草屋。
白霜连连,一脸凝重,铭记在心。
白霜被这个“前车之鉴”吓得不轻,联想到铁锅炖兔肉,一连吞了两块糖压压惊。
该走了。随时可以走了。到更远的地方去。
于是,师兄死了。剔骨烹肉,髓煮汤。
影拭着锋利宝剑,泛着寒光的剑上好似还带着肮脏血迹。她揩得很用力,眯看着他笑。
“人类很贪心的。”
凉如的月清泠泠,凝成了她的剑,划在砖石上发锵锵铮鸣。
只有贪婪才可能永无止境。
但怎么说也是化的第一只怪,要多叮嘱一。
小孩就是要多吓唬才行。分给他这么多灵觉,随随便便就死掉也太亏了。
她深莫测的矜重神,如宣天意:“宜早不宜迟,就在半山腰吧。”
白霜的成长速度比影预想的还要快,才至开,岚山镇上便无人不知岚山山神。有几个见过他模样的,称应是千岁万岁的神灵,才会鹤发童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