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来后，获得的是短暂的平静，她走到窗台，悄悄掀开一角，看到对面的卧室还亮着灯，窗帘半掩着。

        季佳泽在什么呢，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睡着了，他睡眠质量一向值得称。

        陆向珩怔了怔，随即很快收起了笑容，问为什么这么说。

        平时佛珠缠，经文在携，温如山间雾竹的人，起事来杀伐果断雷厉风行，也许这是他唯一从他父亲那里继承的东西。

        因为她知他隐匿起来的一切，被神富养着的她总是比更多人能会别人的苦楚，大的共能力和纯净无害的气质，那些绪就像能够通一般，飘散在空气中被她注意到。

        人们无法将他的世与本人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总是温和有礼、气质卓然，大家多是称赞他的优秀，倾慕他的温柔，甚至是心甘愿臣服于他。而从未看见他藏匿起来的疼痛，或者是说无视、将之作为社交谈资。

        现在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况远没有她想的那么值得乐观。

        她试图再去回忆从前的事，又开始叫嚣着疼痛起来，她捂住耳朵缓解耳鸣的症状，从床拿了止痛药就着喝。

        母亲的死对于陆向珩来说，就像与外界的恶意与父亲的威压之间的保护障凿碎了般，将他抛置在一个孤立无援的地方。

        他在这种时候又格外地温柔。她敢相信，如果任何一个不是她的人在上背叛他，他一定会以加倍的痛苦奉还回去，这才是他的事风格。

        “我很喜这个绢花，哥哥可以给我吗，我会好好惜的。”宋婵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作乞要的神，“作为交换，我把我的小狗模型给哥哥。”

        但她明白，那个时候，她是他唯一的救赎。

        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陆向珩伤心的神，是在他们上小学，没人给他开家长会的那个午。

        他睁大了睛，再也掩饰不住落寞的神，让宋婵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因为我觉得你在泪。”宋婵指了指他的位置，“在这里泪。”

        对面的灯也一夜未熄。

        宋婵直言不讳，她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很疼么。”

        座无虚席的教室中，只有他的位置上是空的，桌面上是他优异的成绩单。

        宋婵醒来时是深夜，屏幕显示四多，她在自己的卧室醒来，房里开着空调，却睡了一冷汗，虚浮着脚步，她回到浴室重新洗了澡。

        宋婵披着浴巾，在台飘窗上枯坐了一晚。

        那天正好是母亲节，学校特地了恩活动，让每个学生将绢花送给母亲或者父亲。

        她虽然会闹脾气闹别扭，但两个人关系总是会在次日和好如初。她并不是不懂事的小孩，陆向珩也总是对她有着难以想象的忍受度，他们从小到大吵架的时刻屈指可数。

        陆向珩说得对，他给了她解决办法，让她在两个人之间选择，在明知她一定会选季佳泽的况，为了避免她因为自责而到痛苦。

        除了江之遥，她多愁善的母亲，偶尔会提及一些琐碎的事，宋婵听了大多不会放在心上。但每次都被唠叨要对陆向珩好一些，少对他没大没小地发脾气，可能也有这些原因在，她和陆向珩从小到大，一次吵架的况都没有。

都讳莫如深。

        陆向珩上的檀木味一直都是苦的，从来没变过。

        她找到陆向珩的时候，他正握着绢花，发觉她来，立刻就扬起了与平时无差的和煦笑容，问她：“怎么来了。”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宋婵无从得知。

        如果他知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