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倔不肯低。

        他好像开始明白她的持和倔，清楚她的肋和退让，也开始受到她绵里藏针，温柔掩盖毅的本质。她好像能笑着容纳一切苦难，但一涉及底线，便不会退让分毫，就算以命相搏。

        她红着睛，像一只炸的兔，死死地盯着他，“你想对我亚公外婆咩呀？你够胆动他們一条汗，我一定会殺咗你。”

        “谁说你是妇？”乌鸦皱眉，不满她的用词。

        这个思考结果带给她的冲击，比让她回到乌鸦边更可怕。

        她认命，却也不认命，“我要同你返去可以，除咗你要讲到到之外，在台湾的这段日，你唔可以阻我继续跟师傅学医，唔可以阻我以往例牌，去保育院义工。总之，我应承喺你边，但你不能要我只在你边妇，我系人，不是花瓶。”

        她向他摊开手，“我跟你返去，镯还我。”

        而黎式生长于传统之家，在男女之事上虽然懵懂，但也知相知相许是什麽过程，也认同婚姻带来的承诺和责任。

        正正当当？黎式不屑的笑笑，没再说什麽：这四个字跟自己沾不到一边。

        银质的，混着他的温，以及镯面的仅属于他的心，一切混雜在一起，从她的手心，向上传。

        在古惑仔的世界观里，没有一辈的概念，自然也没长久夫妻，或者结婚终老的概念。人在江湖，这些东西要在他們行的第一日从脑中摘除，只留生存之。

        太可怕了...

        在乌鸦心底最深，似乎还有些羡慕被她护在最的亲人。在深夜里，他也曾经扪心自问过，自己能有一天也成为她心中最、那个值得她以命相搏的人吗？可，他知，奢望罢了。

想活了。就算将我挫骨扬灰，都冇所谓。陈天雄，有本事，你就死我。”

        二人对峙，谁都不肯退步。能有今天这个场面，只能说，他們都改变了太多：她像他的无赖，他学她的心。

        两颗心，通过一枚镯，实现共鸣。

        所以，他們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乌鸦沉默着，牵过她摊在面前的手，不顾她意识的挣扎，摁在自己前，找到离心脏最近，有她的银镯。

        乌鸦放开了她的手，面上似笑非笑，开始换上了一副痞模样，“黎式，你在我这里不知所谓的求死求活，咁放肆，是不是就笃定我唔会动你家人？”

        “收声！”他斥声，手指住她巴上抬，“你系我女人，正正当当，别再讲乜鬼话。”

        她突然愣住了，他没说这话之前，她似乎从没想到过这一层。黎式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她向来是坐得定，算得定的，怎么会忽视这个问题。原来，自己也开始意识的相信了他？相信他的心和良善？

        而黎式埋山的念想，终于还是湮灭在这片山里。

        她的脸突然开始了起来。或许，心

        黎式本不知他到底是何意，但那么特意一提，她瞬间便想了起来，“你咩意思？我的镯在你那？”

        乌鸦把江湖场上那副笑脸相迎、实作威胁的套路用到了黎式上，满意地说自己的条件，“只要你同我返去，我绝对保证老人家平安，都保证今后绝对唔会有人去冲撞，扰老人家清净，直到他們百年后，我都可以全盘照顾。至於你的镯，本来就是你的，归原主。”

        黎式却完全不在乎这些细节，愣了一，反笑声，“难不是？那我是什麽？你的...玩？”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缓和了语气，又自顾自问，“阿式，都过咗那么久，你就冇发现，你唔见咗乜嘢（不见了什麽东西）？”

        上一次她为了家人妥协，而这一次，他笃定，她依旧会为了家人认命。因为，这就是黎式的底线——家人。

        自从她失踪，乌鸦才真正开始重识黎式这个人。他开始结合以往记忆，开始了解她。

        “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