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说他足够宽容,宽容到可以不描述他的恨。他上的伤疤有些明显是因为温伤,有些是不留的鞭打痕迹,有些则难以判断,但背后是怎样的故事,谁都可以想象。不过他说,这些无所谓。
“就像那时候,”他还是逃不开回忆,“睡前我也从不纠结,我永远迫自己早睡,在梦中寻找可能的启示。只有一种况,会让我无法眠。”
她在那时完全不觉得,丝毫也不会去考虑,自己日后会为了这种事悲伤,自己会悲伤他的悲伤。因为她尚不知,一个人的人生可以有多漫长,可以有多孤单。世界上能让人类真心了解对方,信赖对方的契机又只是偶发事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为此好准备。
“大分的…”,她喃喃。
,无法避免的。他的睛里只有这一样东西。让憎恨也变成酸涩的痛苦,期待着有一天能被真正回应,所以他从不直接抱怨。
脉中不可回避的一分,自己需要听从她的意见,还是把她当作不听话的人,需要用严厉的规范和轻浮的奖赏控制。
“上一次见面,你还是婴儿,即将死去,但我救了你。我和你的母亲有过一个契约,所以我帮了你。”
他的话语停止在此,因此琼不能完全理解他的心。其实她能想到一些答案,只是她压不想代他的视角共,以此来评判自己有没有错。
“只是我预料错了,这些都没有发生。”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面,“我死去的哥哥作了安排,他在我的来路上派人迎接,请求我一定先去收敛他的遗。你大概觉得很好笑吧,我把自己描述得那么,却在看到那串珍珠项链的时候失控了。”
琼试图往前追寻,却找不到任何踪迹,她此生也再未见过女巫本人。
“只有我想到你,难以避免地想到你。”他的声音竟然也因此变得轻柔起来,“我想到我回去之后,你会怎么说,你会不会假惺惺地泪、歉,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过来拥抱我,让我到伤再一次血、疼痛。”
“恭喜你,来到了三十岁。”女巫说话了,“这是非常好的年纪,你也还可以享受一段时间,只是你不一定每一次都能到达它,或者说,你到达的机会很少。你的这一世对普通人来说不算长,但对你来说,将会是持续最久的一次生命。”
就算是在千年之后。
“是的,多少还是会留一,但我不保证很多,也无法告诉你的标准,这种事因人而异。”说完这句话,女巫就像完成了义务一样,转消失。
也许有那么一次,她得到了预兆,但她也没有往这种方向联想。那是她三十岁的生日,城堡里为女主人准备着宴席,她却到一种烈的召唤,她走错落的阶梯,来到城堡封存已久的后门,她没有犹豫,打开了它。不远站着一位女巫,琼几乎能开叫她的衔,咙却无法说声音。
最直白地说,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弟弟。
“我探查你的灵魂渴望着什么,我给了你,你需要的东西。它们足够好,足够漫长,你会不断地在一次次转生中追求知识,平庸的知识、苦难的知识、王公贵族的知识、劳作者的知识、无法忘记的知识。你会一次次拥有青,但又很快失去,要知世上能够久留的事很少很少。”
“你不必有负担,请单纯地,享受它们。再漫长的事都会有限度,请在结束之前享受它们。你会发现自己很难预历史,即使你以为自己到了。因为当你拥有了太多,你会假设自己才是主人,但其实,历史属于那些一无所有的人类,最丰富的可能,永远属于命运的隶。”
她把他压在椅背上,凝神看着他的样貌,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半血缘双胞胎兄弟和自己外貌相像。他上的凯尔特血统不仅让他拥有着红发,也使他的面孔笼罩着一层神秘的忧郁。她认真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睛里识别真相。他却转移了视线,朝别看去。琼突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我能熬过去。”他不愿意过多谈论,“如果不专注于对未来的筹谋,我现在估计都不能逃那里。我习惯只考虑以后的事。”
一种深切的迷茫定住了她,琼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发现自己又能说话,她结结巴巴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所以说她原本就是降生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在未来的生活反而只是转生的记忆。
琼不能言语。
“是的,为了预先磨练你的灵魂,不然它会无法控制地从肉中飞逝。”女巫微笑着,但不是对着她,只是表达着对自己手法的满足,“不过之后,你会正常地在时间线上行走,只是就和上一次一样,大分的和回想会失,只有你的知识,永远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