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眉目周正,只是面苍白,少了些活气,此时散着发,正要从床上来。
饭毕,柳不弃实在忍不住,看着关心自己的两位老人:“恩父恩母,女儿近日要回老家了。”
床帐里传来一人虚弱的咳嗽声,停顿一会儿,又响起被褥窸窣的声音,柳不弃细细将信纸叠好怀中,起去查探。
土地,我记得你,你的树荫现在环抱着我,是否算是一种沉默的回应。
柳不弃说声抱歉,她看了一那白菜筐,凭着经验拿了几颗比较新鲜的,给卖主称了去。
柳不弃,一旁的车到了,那人揪着鞭,扭声大气:“上路吧。”
二人站在门,李老妇看着比自己些的闺女,叮嘱:“我和你老父每月给你寄些银钱,事解决了,你速归来。”
李家往这儿寄信和银钱,每一旬是一回,信上的字方正秀气,每每都记录了些繁琐趣事,柳不弃坐在桌旁,着笑,把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想这肯定是李老妇去找了三婶儿的儿,让他给写的。
只是今日,这事落到了自己的上。
信上最后一句提到,“闺女,你哥回来啦。”
越往前走越偏僻,越荒凉,随着车速度逐渐慢了来,外几乎没有了人声,只有几只乌鸦叫声,柳不弃掀开窗帘往外一探,神忽一滞,不由得放慢了呼。
柳不弃走到老梧桐树,蹲去,手摸了摸那方燥的土块,已经结块了,不知这梧桐扎是有多深,才将自己钉在了这儿,默默地度过一个又一个秋。
他不认识此人,也不知此地,总之那日在林里他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看见一颗梧桐老树,面还有盛满的一只小壶,他许久未吃,只知这里有人家,他放了心捧着那小壶便灌了去,喝完便觉两沉沉,他双发跪了去,终于累倒。
知见了第几遍。
两月后,她去买菜的时候听别人说,他们这来了个新县令,是李家镇李国忠家的儿,当年考上榜去了京城…
此原先的几人家竟是已经搬空了,留夕阳的老梧桐树,她三岁的时候也是这般佝偻飘零的样,老不死的一棵树。
它见过几次去而复返的故人呢,若老树这般久远,成了这小小偏僻之地的土地爷,它会不会对唯一记挂着自己的世人留一祝福呢,柳不弃这般想着,闭上睛,眉皱起后泪又落了来。
耳边的声音越发模糊,柳不弃发愣的当儿,肩膀被拍了一,她惊醒,却见卖菜的人看着她,:“姑娘,这菜你都挑两遍了,要买就快些,后面人家还等着呢。”
夫把行李卸,便驾车离开了。
儿一扬前蹄,车留两灰尘,随后在街消失。
前的人他从未见过,只是面温和,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倒是很容易让人到善意。
只是今日闺女不言不语,脸并不好。
作者的话:章落魄结,新一分于周日开更,序章见:梦醒
这一去,便是三个月。李老夫妇原本不忍女儿再住在那凋敝的老屋,本想找人代她打,奈何别人听说是有地契的纠纷,都甩手不愿,柳不弃牵着李老妇的手,细声语安了这落泪老妇人半天,最终也忍不住潸然泪。
晚饭时候,她端上一碟肉酒菜,解开围裙便坐在了饭桌旁,上面是已经摆好了的碗筷,李老妇慈眉善目,一只褶皱老手用筷给闺女夹了好些菜。
他抬眸一看,一面容秀丽的青裙女走至他面前,关切问:“公醒了,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