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书一怔,抬起来。
江繁思索着,有一阵没说话。
“戒指有人送了,我送别的。”周程书说,“戒指才送一个,耳坠我能送两个。”
“我会尽快退竞购,空白投资可以照最后一次对价收购奇云数码。”他说,“12个月转让限制过后,空白投资把奇云31%的份转让给我,到时候,我会给于实时价200%的报价,差不多够弥补这次竞购给空白带来的额外支。”
凡人没有前后,时机如沙稍纵即逝,错过了就不再回来。
周程书静默听着,江繁托着腮,忽然又轻轻笑:“我也该谢你,鸿睿宣布由你执权的时候,舆论不看好,集团价又跌了两天。我加杠杆抄底,后来一买一卖,赚了不少,现在的空白投资,说起来也有你一份功劳。”
江繁说:“你有病?”
他告诉自己不要失态,他的手不听话,握着杯一直在抖。他绪波动得厉害,咙疼痛吞咽,后悔得要崩溃时,江繁轻声开:“没关系,我也只是玩玩而已。”
怕那大厦倾去,怕她没有容之,那样一个生惯养的人,会受得了家族破产、负债累累吗?所以他累到心梗住院都咬牙撑着,无论如何也要替她挣一片安稳的家境和余生。
“我只是想折腾一周仲森,鸿睿那么大基,我没想过要连起。”她语态轻松,倒好像真的一都不遗憾,“后来差害得鸿睿破产,那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我没想到集团理层已经烂成那样,早知的话,我不会只那么低级的局,也就不会给你机会救活它了。”
餐厅外是湖面山野,从窗可以看到日落,日落之时,湖面泛起金灿涟漪,周程书坐在夕阳里为她剥一只螃蟹,低歪侧着,江繁望见他耳廓闪亮的耳骨钉。
江繁笑骂他幼稚,周程书摩挲着她的耳垂,慢慢低吻她。
因为那是她的家。
“我想跟你拥有共同的东西。”周程书说。
璀璨的钻石耳坠被他仔细上,摇晃时一阵碎响,江繁仰起看他:“我还以为你会送戒指。”
一买一卖,她说得轻松,实际上持续了两年之久。在那个节骨场,得有多大的心脏,周程书回忆当年惨状,勉笑了一声:“都那样了还加杠杆……你还真敢买。”
听她说这些话,陈述中似乎也有安的成分,周程书慢慢呼,让自己平静去,回了回神,话锋一转说:“奇云数码的份,我要一半。”
赌她没那么朝三暮四,一年后的今天还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为了拿到那些钱也好――她从来不稀罕什么,能拴住她的,也就只有钱了。
刚夸了他就蹬鼻上脸。江繁迅速跟上他的思路,心里衡量,嘴上问:“鸿睿和空白竞购,你能得了鸿睿的主?”
“不是鸿睿,是我。”周程书纠正她,“鸿睿没有收购奇云数码的计划,从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跟空白投资竞争。”
“我知你可以啊,”江繁看着他,“周程书,你得很好。”
许多年摸爬打,周程书自以为长大些了。他清醒理智多了,已经很少为既成事实消耗时间和力,多么重大的突发状况他都能从容应对――可是这次实在不同。
夕阳从落地窗投来,半分钟后,她同意,周程书“嗯”了一声,抬腕看表:“五半了,约会吧。”
他被她骂习惯了,猛然夸一句,也不怎么适应,听着还是阴阳怪气的。
协商没有法律效力,他只是在赌而已。
扑簌簌一捧芍药玫瑰,江繁伸手接过,周程书走到她旁,弯腰碰她的耳朵。
没记错的话,这是江繁第一次夸他。
现在才知,他们早就南辕北辙了。他竭力辗转,毁的竟是她的局,苟延残时,也给顺元基金吃了定心,赵清原看到鸿睿起之后,终于同意赵景谦与周家联姻――这世间阴差阳错惹人发笑,他就像个笑话一样。
“耳还疼吗?”她忽然问。
他摇摇,回答:“早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