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吃了碗阳面，面端上来，碗里多了枚香油煎，焦酥翻卷的脆边，江繁抬，钱蔓说：“我职鸿睿了，昨天发的offer。”

        江繁望着他：“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跟你一起生活。”

        江繁也不知，随手接过来：“孙亦更呢？电话也不接，死哪去了？”

        “升什么……”钱蔓气笑了，“职级那么低，活多得不完，导师找我约开题，我推了两次都没找到时间呢。”

        孙亦更的破窗漏风，风呜咽不尽，好像怎么也不完，天要亮了，似乎上就快日，那大概也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支票焦蜷的最后一瞬，她用它引燃中的烟，灰烬破碎跌落，换作她唇角的烟雾徐徐腾起。

        袋轻轻倾斜，江繁取文件袋里的东西。却不小心没紧，于是那张轻薄纸页被她错过，慢慢飘落在地上。

        陈晏签约《天狗吃月》那晚，最后的最后，郑誉和孙亦更都走了，他的执行经纪也自觉回避，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车转过路，赵景谦拨通江繁的电话。两声之后，她“喂”了一声。

        她没有烟的习惯，也忘了这是谁来时落的，只记得味还不错，不算太呛，不算难闻。

        陈晏摇了摇。

        “我班了，现在去店里接你。”赵景谦声音轻缓而温柔，“宝贝，晚上想吃什么？”

        “以我当时的能力，没法让你维持现有的生活平。”他说，“鸿睿千亿家业，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是我不上你。”

        “他还记不记得明天有新人面试？”

        离开蔓蔓堂时，将近九，钱蔓已经赶去鸿睿总打卡，江繁来到花店，工作日的上午没什么生意，她打开电脑忙工作，不知不觉就到傍晚了。

        “恭喜。”江繁拆开筷，“钱总升，就送个煎鸡？”

        钱蔓送的菜太多，江繁一个人吃了很久。

        火苗吞噬支票一角，江繁在暗夜垂眸，火焰跃着映亮她的瞳。

        “呃……”迟晓晴笑容尴尬，“应该……吧？”

        “孙总提车去了呀，您没看他朋友圈吗，都快刷屏了。”迟晓晴说，“上个月订的那辆H2R，这会儿估计还在赛跑呢。”

        B城夜幕四合，门外有汽车鸣笛驶过。江繁望着支票上的票日期，十年前了，好久好久了，那时候她才20岁。

        “想不想是你的事。”他说，“舍不舍得，是我的事。”

        坐来继续看刚才那份招募说明书，又过一会，才忽然想起迟晓晴拿来的那只文件袋，她隔着文件袋摸了摸，什么也摸不，寄件人姓名栏空白，她思索一晌，拿来裁纸刀裁开。

        橙柚混合甜茶，江繁衔着烟把玩烟盒，想起来了，这烟是钱蔓的。

        江繁抿唇笑着，一边动筷，一边问：“周程书没发现吧？”

        “放心吧……前阵都传他包养我，现在他远远见了我就拐弯，生怕我真喜他似的。”钱蔓说，“也就是给我指导述职报告才多说了两句话，平时在公司连招呼都不敢打，他那破商，能看来什么。”

        钱蔓托着腮笑，适时服务员端来几份小吃，亮致、香气扑鼻，她说：“这是我店里最贵的了。都吃完，次别再说我抠了。”

        五半，迟晓晴班，顺路给她送来个快递：“谁呀，给你的快递寄到空白前台了。”

        “能者多劳嘛，这么年轻抗造，又是破格聘请，不用你用谁。”江繁说，“职级低也没什么，谁不是慢慢往上爬，你的起已经比很多人都了，安心吧。”

        “周叔叔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想了想，也是。”

        江繁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让迟晓晴走了。

        钱蔓撇嘴，摇：“你变了。你现在说话跟周程书一个味，不愧都是万恶资本家。”

        那是一张两百万的现金支票。

        花店昏黑着，她没开灯，烟尾火一暗一亮，赵景谦坐在车里，隔着街注视她抱倚墙、慢悠烟的侧影，直到她将一整完，垂手掐烟的同时，他打转方向，掉离开。

        裁纸刀旁边有一盒细烟，江繁随手拈起一支。

        江繁“哧”了声：“也是。”

        “你自己也是，”江繁提醒，“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