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繁失笑:“来月经而已,又不是生孩。我一个成年人,还有杨姨在家,有什么好担心的。”
……
那时她在跟朋友聚会,想也没想就一拒绝。电话挂断不到两分钟,还是拿着伞和车钥匙去了,从城西到城东,她绕过许多淹事故,把车停在他学校门前。
江繁同意,孙亦更转楼,她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持续沉默,直到他发动摩托,她好盔抱住他的腰,他垂看着她的手,忽然笑一声:“可惜哦,以后没理由带你回家吃饭了。”
江繁闻言笑了一笑,孙亦更透过鸡窝望着她,好一阵没再说话。风很轻,把他的鸡窝拂抖动起来,一颤一颤的,江繁看不去:“你发该剪剪了。”
“你说来月经了,我担心你难受,就改签了上午的航班回来。”赵景谦说,“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午不去公司了,在家好好陪你。”
走客厅,没看见江繁,先闻见温的红糖气味,他来到厨房,问:“杨姨,繁繁呢?”
窗檐上的鸟叫了一声,江繁睫轻动,回过神来。
江繁沉默着,赵景谦轻轻抱住她:“宝贝,我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你。”
她跟周程书一起住的时间不长不短,在他考之前,大概持续了半年左右。
孙亦更语气冷淡:“谁稀罕那破玩意。”
拳打在棉花上,她逐渐恢复冷静,最恨的日慢慢挨过去,也就没那么讨厌周程书了。
周程书在传达室写作业,她降车窗,隔着密密雨帘看他坐在灯光里的样。那时他在想一题,安静专注,本没看到她,后来还是传达室的门卫先注意到她的车,开窗探时,他也一并抬起来。
赵景谦掀开被偎到她边,轻轻捂住江繁的小腹:“肚疼吗?”
江繁想了想:“快了吧,好像是今天午的飞机。”
“赵景谦还没回来?”
空气忽而静了那么一瞬,江繁望着他:“你说什么?”
赵景谦一边听着,一边扯松领带脱掉西装。
狠毒的人,其实心里也明白,该恨的是周仲森不是他。
“想老婆了,”赵景谦温声重复,说,“这次去Z城开会,我把资料都准备好了。我让律师起草了婚前协议,我名的车和房产无偿赠与,全都算你个人的婚前财产,现在不方便转让的个人资产、公司权,将来也会转移为夫妻共同财产。”
只是铺天盖地的雷雨声,周围全是湿汽,周程书远远望见她,神从茫然忽然变得惊讶,愣了两三秒,随即收拾好书包冲雨里。
赵景谦飞机落地,临近中午,没吃饭,直接让司机送他回家。
“保姆。”她说。
朝阳从东方山谷升起,她听见后窸窣一阵,孙亦更站起来:“走吧,忙了这么久,你肯定累了。我送你回去。”
她经期第一天最累,腰酸酸,不过只要挨过第一天就好了。赵景谦记得她的规律,给她盖好被,又把枕垫在她腰后,江繁看着他忙,问:“不是午的飞机吗?”
江繁摇了摇:“不疼,就是很累。”
赵景谦跟着笑了笑,又说:“我也想老婆了。”
时间拉长延展,她对他的态度终于从嫌恶变得平淡。偶尔被他牵扯绪,良心作祟,她也会对他好一些,不过都是在她心很好的时候,想来也只是延迟的补偿。
“能不结吗?”他问。
摩托沿着横江大桥行驶回去,朝阳、夏风,斜吊绳索一一飞向后。
旅途奔波劳顿,他去卫生间洗漱,又换了净睡衣才走卧室,江繁正蜷坐在床吃燕窝,窗帘拉着,卧室很暗,墙上投影画面闪烁,放的是最近一大火的武侠剧。
他抱着书包钻副驾,像狗似的甩甩发梢的。雨飞到她脸上,她来不及骂,周程书已经扭笑:“江繁,你对我真好。”
不知为什么会一直记得那个场景,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
江繁语气无奈:“别贫了,开车吧。”
江繁一夜没合,很累,很沉,一路上她没怎么说话,到了楼,孙亦更熄火摘了盔,问她:“家里有人吗?”
“江小不太舒服,刚才睡了会儿,现在已经醒了。”保姆杨琴回答,“我炖了红糖燕窝,一会儿就给江小送去。”
过去太久了,很多零碎小事都已经记不清,如今勉还能记得的,是有一晚B城暴雨,他没带伞也打不到车,借了传达室的电话问她能不能来接他。
“七月初吧。”江繁摘自己的盔,还给他,“到时候给你发请帖?”
孙亦更“嗯”了一声,盔刚摘来,发又又炸,乱蓬蓬像个鸡窝:“你是不是快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