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意,随手买的。”她说,“生日快乐。”
原来他还是给她转了四千,只不过当时她并没看手机。等他走后,她又接了个电话,等那通又臭又长的电话打完,已经有很多消息浮上来,早就把他的付款去了。
手机放回包里时,她的手指又碰到别的东西。江繁略略停顿,似乎想到什么,思量片刻,抬眸看向他:“过来,离我近。”
司机今晚家里有急事,送她到这儿以后她就让他走了,江繁低走着,用手机打车,没来得及单,巷似乎有辆车横在那儿,她余光瞥见,抬起来。
这里离观岚国际不算近,送她回家却很快。
江繁抬脚上车,周程书绕过车,回到驾驶座。一边拉过安全带,一边说:“地址。”
无解的事重复再多次也不会有答案,后来夜深了,陆奚仰喝完那杯酒:“烦死了,垃圾陆琮英。”
他说:“不谈了。”
周程书单手解开安全带,慢慢倾过去。来不及反应,江繁抬起手,将一件冰凉沉重的东西套在他脖上。
“给陆奚转钱。”她说。
他愣在门,江繁解释说江舟兰生前吃甜,这个糕是买给她的祭品。已经供奉了一阵,现在快化了,怪可惜的,她脆就吃了。
一小钱,推三阻四没什么意思,江繁调收款码,陆奚扫了,一千元到账,或许酒令人动作迟缓,不知怎么,她又误收款记录,才看见陆奚的付账上面还有个四千块,有段时间了,一个多月前,付款人是周程书。
“你来真的?”江繁拿起手机,“图什么呢,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他一,她想到什么,给他也切了一块:“周仲森不让我摆照片,他说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来一块吧?”
说熟悉也不算熟悉的一辆黑SUV,江繁见过几次,却没见他亲自开过。
“三月廿三嘛,很好记。”她说。
医院工作群太多,她们也不常用微信联系。陆奚翻了半天,没找到江繁,索放弃了:“你把收款码给我一。”
周程书没看她,轻轻握住方向盘。
树叶割碎光影,从窗外落到他手指上。握着方向盘的手骨骼分明,江繁静静望着,难以避免,联想起那些手指其他事时的样。
有那么半分钟,她没声,周程书也没有。再后来汽车启动,刚才的话便如同默认,寂寂消散在风里。
“赌一千,”江繁没什么表,望着屏幕上的名字,“打吧。”
三月廿三,江舟兰的祭日。
她停步,一臂距离,周程书在漆漆夜里注视着她:“上车,送你回去。”
周程书接过糕:“你还好吗?”
绳圈收紧的时候,周程书呼乱了一瞬。不过这次她没有勒到最紧,仅仅到锁骨位置就停了,他恍惚垂,江繁还在替他整理绳带,他的领带已经被她解,替换成一块剔透的蓝宝石。
江繁看着他:“项目不谈了?”
她们在渐冷的夜风里分开,陆奚抄近路回公寓,江繁转朝巷走去。
“我想见你。”他说,“每次有机会,我都想见。”
周程书迟疑沉默,江繁促:“快啊。”
“还好吧……生老病死,人之常。”她咬着糕,慢悠悠,“我好好活着,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周程书,你多大了?”
不过陆奚这人确实是怪轴的,这一她倒也知。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江繁的楼区旁,她坐在副驾摆手机,好像没有车的意思,手机屏幕在黑暗里很亮,周程书忍不住瞥一:“在忙?”
大概两三秒,想起来了,是她给他过一捧芍药玫瑰,那时他们气氛太僵,她开玩笑说要收他四千块,后来又改了,说弟一场,给他打折。
江繁是个什么都不忌讳的人,他也是。
陆奚摊开手掌:“赌五百。”
是他阴历的生日,原本今年撞上陈晏的阳历生日,他还觉得晦气。
周程书第一次知这件事,还是18岁那年周仲森给他办生日宴,他中途回房换衣服,路过江繁房间,看见她坐在江舟兰的遗照前吃糕。
江繁“嗯”一声:“是吧。”
她陪陆奚又聊了一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来说去也还是那些。
今晚在观岚国际有饭局,很重要的项目,他不会来的。”
半晌,周程书轻轻说:“你还记得我生日。”
鸿睿的AI项目落地试了,又赶上创业者峰会在B城开幕,周程书最近很忙。
巷里起风了,发起起落落,不断遮挡视线。
视线停滞一瞬,江繁缓慢追忆,周程书是为什么扫了她的码。
四月晚风淡淡,江繁手腕撑着脸,目睹陆奚给周程书打电话,打了两次他才接了,三言两语挂断,陆奚扁着嘴给江繁转账:“他没时间。”
江繁垂盯着那串数字,然后手机锁屏,重新反扣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