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镇抚司和刑鞫刑常有之事。若家人亲友事先疏通打关系,人犯便能少吃苦。锦衣卫行刑校尉技艺纯,演习时以宣纸垫于石砖上,持杖击打,砖碎而宣纸完好无损。校尉行廷杖,凡卒然与杖,即十亦可死,有意待杖,则杖而不伤,至百亦难毙。袁宗廷也不是那清廉戆直,苦节自厉的汉汲黯、宋包拯,起善荣巴儿,笑,“这也容易,只是宝儿怎么谢我?”善荣仰起脸,摇手儿说,“但我有的,都可送予哥哥。若论银钱首饰,吃的穿的东西,小至一针一线,哪一样不是哥哥惜恩赐?究竟不是我该得的。”
用毕饭,几名妇人将饭桌抬去,丫鬟们伏侍二人漱,盥手,捧上茶来。吃过茶,袁宗廷将所有的人遣去,搂了善荣坐到通炕上。善荣不甚自在,想挣开坐去炕几另一,袁宗廷臂膀修长健硕,腕侧肌肉紧绷迸起青络,铜墙铁般将人困牢,“去哪?避猫鼠儿一样,哥哥还不疼你,嗯?”紧接着又问,“说吧,宝儿才又求哥哥什么事儿了?”善荣一怔,事到临有些怯怕,圣上亲旨意的案,后宅女人私谈论都是逾矩,咬着唇半晌没有言语。袁宗廷倏的一声轻嗤,低颈贴向她耳发深深地嗅,不由痴迷闷哼,气息渐次紊乱。妹妹是他的心上人,也是他的掌中,她在外见过什么人,了什么事儿,哪一桩瞒得了他?也不促,只等她自己开。
廷黑眸眯起,片刻不离她妩丽婉约眉,心里有许多话,里说不来,只是笑,“都依荣儿。”
袁宗廷笑,“傻孩,哥哥只是想你亲手的东西。”若要工巧裁的,放着那些针线上的能人多少不得?善荣,“荣儿一定用心。”袁宗廷怜地摩挲她白脸颊,“慢慢,不许累着。”
善荣心里终究是对李宛淑的允诺占据上风,没细致与他述说乐平王府宅妻妾嫡庶纷争,知兄长不耐烦听这些个,只如实转达李宛淑所求:她乐平郡王妃十分无辜,乃是殃及池鱼,求狱中开恩庇护则个。善荣很是明白,袁宗廷虽然待她纵容,呵护有加,对旁的不相之人,实是极冷漠,极无苛酷的,便告诉与李家二小投缘,平日亏她说话解闷,时常引的自己喜发笑,并不敢争辩求以致徇私枉法,但烦请哥哥手宽容回护,使其姊免遭惨毒严刑掠治,少受些肢肉之痛罢了。
袁宗廷原是与她亲昵狎翫,见的这样憨懵天然不防备,禁不住“肉儿小心肝”,宝贝似的抱在怀,咬唇,互换,湿濡黏腻的吻着她。男人粝难耐的息与女孩儿细碎的轻泣交混响起,袁宗廷指抹去她泪,叹,“又哭了,还扭着呢。”柔声哄劝,“乖乖儿,有你陪着,哥哥这辈还求什么。”因想朝房案牍之劳,职责繁冗,他是诰承帝亲信近臣,直宿侍卫御驾更无一定时限,与她日夜相伴谈何容易,遂柔似地央告,“好宝儿,明儿替我作个荷包罢。我时刻带在里面。”善荣被吻得神志迷糊,着泪先,女儿家替父母兄长大人作针黹活计是分之事,忙的又羞臊解释,“应该作的,就怕针线不好,哥哥笑话。”大夫和家里人时常嘱咐她好生静养,不能劳碌,好一年的工夫,统共没拿几回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