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旻湍,“尊世兄先请席,有话坐细细的说。”袁宗廷摇笑,“论理我该陪客取笑,但今儿有一件着实要紧大事儿,且赶紧去办一办,只好大哥辛苦代劳。”拿起酒盅先敬袁宗显,一气儿饮。
佥书分理卫所军政,是差遣官职,本没有品级,却掌实权,丁威仍在府军前卫带俸。锦衣卫作为天近侍亲军,居亲军上十二卫直之首,实职官员升迁资序优先其他卫所,官阶往往升转极快,锦衣卫佥书官远非府军前卫经历可比。丁云从自是谢不尽。他是懂行市的,私遣人送一千五百两到侯府。袁宗廷不等这些银两使,退了回去,让他拿八百、五百,多少不限,往街房提前打打便罢了。丁威陆续办了几件差,不半年,袁宗廷亲自奏,擢升了从五品副千。此皆后事,不表。
生凶残,恃才侮上,又松散,直宿时常不听差遣”等语。此等六、七品小官些须纠纷小事,诰承帝哪里瞧上一,只命陈忠代为批红,于是丁威革去职务,带俸差反省。丁云从门庭萧疏,唯有忍气吞声。
周围的人都歇住看了过来。袁宗廷,“回去写个令郎的履历,我派人去取。”传了亲随校尉上来,“明日一早去伯爷府上,将二爷履历送与提督街房,就说是我的话,撰一张街房佥书的票,给个执照,把二爷履历填上。”提督街房官全称提督街房官旗办事锦衣卫卫事,乃锦衣卫堂官之一。佥书隶属旗官员,选委任无需经过兵推选,袁宗廷传令去,堂上掌印官批即可。
袁宗廷慢慢摩挲右手大拇指上白玉松鹿纹扳指,笑着与丁云从,“老兄不必动气。以一敌十,令郎好血。莫说他是有理的,便是没理的,咱们的孩打人就打了,什么要紧?既然无事,二公来替我办差如何?小弟正缺人使唤。”丁云从不料有此天降意外之喜,忙示意儿,“蠢材,还不叩谢你袁世伯提携眷之恩?”丁威‘扑通’一声俯膝跪,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
个中官司曲折,袁宗廷一就明白,淡淡一笑不以为然,朝丁威勾了指。丁威忙躬贴膝趋至座前,挨近愈觉建昌侯量魁峨,威势压倒万人,左手瘦长漂亮的手指从圈金绒绣阔袖垂落,手背骨骼外扩,迸大丛青筋络,开山裂石一样悍有力,腕上一串伽楠香金粟寿字十八,看上去异常熟。丁威也曾侍卫圣驾,恍惚认是圣上日常把玩,一时心如擂鼓,屏声敛息,不敢擅自张声,双只盯着建昌侯大红曳撒前并金刺绣,异常尊贵辉煌的正向坐蟒纹。
花园里,袁宗廷立在当地笑,“每常我要请,倏又京外办差,倏又里陪侍皇爷,总不得空闲。今日趁势办了,又实在仓促。过些时日再特治一东,找两班有名玩戏家的班,一档打十番并耍百戏的大阵仗儿,咱们乐尽兴。”
且说在场之人如梦中醒悟。大人们持重自矜,年轻一辈兴起来,只说见者有份,住丁威问多早晚请众人一饮。正顽笑间,家人来回,筵几戏台一切准备妥当,请老爷们、大爷们去园吃饭喝酒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