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医生顺着她的目光,忧心忡忡:“您想把这个门封上吗?”
“给她上追踪设备,王府这么大,什么事,找她还得找半天。”
尾音中,汪悬光与他抵着额,戏谑或讽刺都没有,只轻声了一句“晚安”,便闭睡。
“不用,”汪悬光一摇:“让她自由活动吧。”
饶是神疾病患者的行为多古怪,汪悬光也不由皱了眉:“怎么掐死的?想给鸟解脱?”
“在疗养院的时候,有个患者放风时,会提着鸟笼散步。汪盏小见了很开心,小护士送了一只文鸟给她……后来发现是鸟笼让她开心,不论吃饭、睡觉她都要抱着,有时候药太苦,护士也会用鸟笼哄她吃药。
汪小没有把关起来的打算,严医生彻底放回了心,嘟嘟的脸上喜笑颜开:“好的好的,那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汪悬光没有说话,站在青砖地上转过,瞳孔深带着一贯冰冷漠然,视线尽落在西侧耳房,一扇窗昏暗幽深,什么也看不清。
汪悬光没有问责医护的意思,站在葱郁的凤凰木了,目光扫过周遭繁多的植,问:“为什么这么多花?”
深知女明星和大佬狗血过往的严医生知她在想什么,摇说:“汪盏小的心智不,不会在小鸟上投憎恨或伤等,对待生命的态度与三四岁儿童一样,只有漠视。
良心不许他隐瞒任何信息,顿了顿又凉飕飕地说:
严医生答:“天气没那么冷的时候,汪盏小喜去花园里玩儿。后来冬了,家帮忙把这里改了小型温室花房。”
室温二十七八度,她只穿了件单薄的白缎睡袍,明媚日光倾泻周,照耀着细白的小与瘦棱棱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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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间繁花似锦,茉莉玫瑰芬芳扑鼻,白芍药阿弗雷灿烂怒放。带藤蔓装饰的天花板上,如风铃一样悬挂着空鸟笼。欧式铁艺、中式竹编,大大小小十来个。
汪悬光默然片刻,走向明间的尽,西梢间是卧房,汪盏半趴在豆袋沙发上玩晶泥。
“秘书小让我们紧急转移那天,我和护士都担心汪盏小对陌生环境的排斥比较大,就在这间房里挂了几只鸟笼,果然汪盏小很容易就接受了新环境。在某些意义上,鸟笼给她亲切、依恋或者说安全。”
严医生汇报病,汪盏上一次清醒过来,是八月初在别墅里请护士吃冰淇淋。这几个月,虽未开说话,但绪稳定,从不发狂,换到陌生的新环境也没有不适应。
察觉到门的人影,汪盏蓦然抬,视线及到汪悬光,深黑的珠微微发颤,见着又要浮现恐惧的神,汪悬光立刻转撤了去。
窗外风声忽近忽远,秦销毫无睡意,甚至能听风刮动树枝,与拂过草叶的不同声,脑中只剩一个想法:
“欸!好嘞。”
昨晚分辨真实存在的“阿妹”和幻想来的“阿妹”,也属于短暂清醒,紧攥着汪悬光不放,只是极度混乱中的意识行为,主观上没有半攻击意识。
汪悬光拢紧了风衣,迈门槛,站在雕花木门前,望着冬日上午空落落的庭院。
翌日上午,汪悬光去了容山院。
“但其实温室没什么卵用,外面树叶都掉光了,汪盏小还是每天中午往外跑,抱着膝盖在秋海丛里一坐两三个小时。怎么劝怎么哄,每天都要去,还不许人陪。实在没办法了,护士只能给她穿很厚的衣服,过一个小时,再把她接回来。”
严医生还跟在她后,一同穿过葱郁芳香的明堂,啰啰嗦嗦地说:“汪盏小的况大概如此,现代医学对脑神经的探索还不够,神疾病没有恶化就算好消息。”
汪悬光问:“你们养的鸟呢?”
容山院三三,比绵绵馆大了一倍,古时是国公府长辈住的居所,家只把容山院的后罩房收拾来给汪盏及看护居住,从后罩房的西北小门去,游廊直通昨晚偶遇的那片竹林。
——怎么不着痕迹地让汪盏消失在前呢?
“没养鸟,”严医生沉声,“汪盏小会把送给她的小文鸟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