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的无数烛光闪烁,两人的面庞被映得忽明忽暗。秦销拢着手里的这支蜡烛放没,抬定定地望着她。
蹲久了麻,她站起来,活动了两酸痛的脖,夜风刮起粉蓝裙角,也来平静的声音:
阴风动河岸草木,窸窣的声响如亡灵窃窃私语。汪悬光端着手臂,遥望着一河面的火光,笑着问:“你还记得我那个没成立的谋杀罪吧?”
秦销:“和你一起改装车的同学。”
火堆那边呛人的黑烟不停地飘来,秦销踩着荒草泥地,拉着汪悬光走了两步,到岸边一燥的石阶上坐,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沉默半晌后,开: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另一个步桃。”
秦销:“你的确是‘例外’。”
令枪响起的那一秒,我是希望Mr.Wang赢,还是希望输?”
秦销又抬手放走了一只灯:“L-L2不能抹消你的战绩,你只是撞上了黑天鹅,运气不好。”
不喊疼的人,又不是觉不到疼。秦销能想象到她吃过多少苦,也不放灯了,站到她边,低注视着这张清冷的面容。
“理论和技术是两码事,实中会有一万个失误,就算因斯坦改行当工程师,也不可能让机一次成功。”
“向硅谷发一颗炸弹,能随机炸死一万个天才。这个世界又不是聪明就可以为所为的,生存才是现实问题。我是少数的幸运者。”
顿了顿,她沉声:“但是发车的那一秒,我真的希望他能赢。”
继任Mr.Wang自嘲般地勾了嘴角,又低放了一只灯。
“检察官指控我一级谋杀,罗伊为他的约炮件去法庭提交材料,就是在那儿,他认识了我,”她收回目光,朝秦销挑了眉,“死了一个合伙人,来了一个愿意把命交给我的合伙人,每次我要往上走,都会有尸给我垫脚。”
游客放完一两只蜡烛都去看舞,岸边不剩多少人,蜡烛静地漂远。
绕着篝火诵经声持续不断,风刮来了几张燃烧着的符咒,落在汪悬光脚边,又忽地一被卷到河面上。
“我参加IMO拿了第一,清华和北大都在争我,北大的老师偷偷告诉我,国外名校也给我了奖学金,但是县中校长想要清北率压没跟我提。那个老师困在校的官僚系里得了抑郁症,她因为让北大失去一个人才,受到系通报批评,扣了绩效奖金,然后吃安眠药自杀了。”
“我还运气不好?”汪悬光笑了笑,“没人会比我的运气更好了。”
篝火那边黑袍人和涂蓝人开始围绕着火堆舞。火舐着黑暗,火星纷飞飘散。
“不是为了那条车上的人命,”汪悬光勾了唇,笑意在烛光飘忽起来,“是希望我会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