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相像
谭有嚣原本以为随便在谭涛家待会儿就得让他走了,可这老东西突然又发起邪疯,晚饭后特地让谭恪礼先行离开,ying把他单独留xia来在客厅里gan1坐着,也不说目的,倒是茶给倒了一杯又一杯,恨不得灌他个shui饱。实在是不耐烦了,谭有嚣勉qiang一笑dao:“爸,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急。”男人把手里的报纸左右一折后又上xia一折,放到茶几上,招来谭有嚣坐到旁边,轻轻摸起了他脸上挨砸的地方:“这儿还痛吗?”说着,好像有多么gan同他的shen受,碰一xia都要心疼得嘶嘶xi气。也不知在白天里,他没来之前,谭恪礼都同他说了些什么。
“早就不痛了,”谭有嚣一板一yan答得谦逊恭敬“如果这dian疼都吃不消,我也没必要再在爸跟前晃着。”中年男人掌指间cu糙的chu2gan是年轻时打拼留xia来的痕迹,像红砂纸,磨得人脸pi发麻,而等到若gan1年后,兴许他自己的手也要变成那般。
这还是谭涛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小儿zi的脸。对于那位其实连qing人都算不得的泰国ji女,谭涛脑zi里只剩xia了个极淡极淡的影zi,仿佛隔了层雨季清晨升腾起的迷雾,叫人不禁要伸长脖zi,虚起yan,却总还有层层叠叠的棕榈树遮着挡着视线,犹抱琵琶半遮面。而等看到谭有嚣后,那雾便散了,他终于想起ji女的模样――整tou蓬松的、tang染得枯倦的黄tou发,圈在蓝绿seyan影里,时时刻刻离不开xia贱的双眸,以及他曾多次表示嫌弃的,扁平而塌陷的鼻zi,东南亚式的败笔――幸好没遗传xia来,小儿zi有着跟父亲一样tingba的鼻zi和一双旧时shen着宝蓝se旗袍临shui自照的歌女的yan。
现在再看谭有嚣,他当真拣尽了父母基因里的所有优dian,让他即使liu淌着一半泰国人的血,也不显得cu枝大叶,同自己年轻时有五六分相像。
男人突然gan到一阵悲哀的寂寥。他有三个儿zi,其中老大和老二是从小在shen边长大的,可一个打从娘胎里chu生起就落了病gen,一个死不听话乐意zuo那天mo星。比来比去,竟还只有这无心cha柳结chu来的果稳妥些,却未必好掌控,他们父zi相chu1的时间太少,万一养chu个不听话的狼崽zi……合该他命里是要绝种的。
谭涛摸着谭有嚣的脸:“好孩zi,你从小到大受苦了,都是爸爸对不起你。”
从前的拉瓦嚣等这句话等了十六年,那会儿是真心地,期盼着有个爸爸,有个家。可真轮到他苦尽甘来的前夕,谭涛一个嫌弃的yan神便足以打破往日所有幻想,能记一辈zi,哪怕是死了,也要把恨带jin阴曹地府里去。
这话认亲时不说,过后便不再想听,就是现在说了,听了,谭有嚣也还得掂量掂量自己shen上有什么能为他所图的价值。
纵然心xia冷笑不已,面zi功夫却还是要zuo的,他抬起那双女zi气的yan睛,很是温和的样zi,没半dian儿幽怨在里tou:“您有您的不得已,当儿zi的怎么会不明白?我吃穿用度如今样样倚仗着您,哪怕从前有再多的怨言,就是靠着这些恩qing也足够抵消了,我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