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红的焰纹自腐烂的掌心蔓至臂上的竖曈蛇,渗混着鲜血的黑,竺迩用吃力地抬起另只手,拾起银环套上手腕。
模仿蛇的手指穿过肤嵌李雁云的骨肉中,如铁爪死死钉,却一滴血也没。
环上的符纹依序倏烁,勉止住黑焰爬满整条手臂。
李雁云没有任何防备,毫无缓冲地坠落在地上,连连翻了两圈,最后撞上一块树墩才停止。
她吃力地扯开袍前襟,心上一团逸散着阴气的紫红蛊印隐隐浮现。
“开!”
横在如意冠上的簪摔老远,凶猛瘴疠之气在经脉中窜游,心锁心脉的绛险些被撑裂。
“把她翻过来。”
她持续凝神聚气,将神识凝为数条卷旋的风龙,朝西南方循迹突,无视种种阻碍一路穿山越海来到大夔野。
“这是……这是什么蛊……”
她被自己释放的风龙狠狠反噬,沾染上烈戾气的神识窜回她,力之大生生将她撞树梢,连带足那株杉木也被连起,树海被夷平了一大块。
恍然间,她受到一丝微渺不清的执念浮现在山的另一端。
玄元修得是极致纯净的法,太恒山更是阴阳龙相缠相绕的浩然之境,聚拢了天地华,有助修行弟心神明悟。
竺迩赶到,单膝跪在李雁云旁,迅速拉起袖,一弯如月牙状的青黑纹占满了左臂。
娲神庙蛊术多由女觋传承,比起竺迩,香秾更擅驭蛊。
他将四指拢起,拇指大开,长臂缓慢上起伏,又往后缩起。
“我不……我不敢……你以为那是什么?”
香秾浑颤抖,四肢如被寒冰冻结般动弹不得,“她从哪惹到这种东西?”
“祂”伸手抵上祭坛旁湿冷的巨石像,步步走石阶,指尖在石上划一横伤似的裂痕,赤红的线条向外延伸,渗一只巨大的修罗。
刀尖才落,寒冽的剑气袭来,瑶岘从林间飞奔而,二话不说朝香秾劈了一五雷符。
垂看去,黑气缭绕着掌心,掌中肉已经被侵蚀大半。
旷野刮起狂风,呼啸着乱云霭,月亮被吞噬,星辰自远方坠,天空失去最后一丝光芒。
自打她修破羽化境界后,再也没遇到能伤她哪怕分毫的事。
他蜷起五指,正打算“咬”李雁云的东西,却不想咬瞬间,掌心像握住了烙红的烧铁,痛得他回手。
“你快些!”竺迩用闍语怒叱,“不能让玄元宗人折在这里。”
李雁云在地上躺了许久才缓过来,她吃力地用手肘撑起,靠坐在壮的树旁嘘嘘息。
她虽害怕,也明白不能放着李雁云被这蛊给吞噬,遂从腰间银月刀,对准李雁云的蛊印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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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雁云立即打了个繁复的结印,抬手一指,如引般将所有神识齐齐引合,聚力破开迷雾,却不想一西南最深的瘴林时,竟被外围无形的屏障挡住猛烈地弹回来。
竺迩将受伤的手雪堆,试图减少猛烈的烧灼,咬牙一字一句:“她呼太微弱了,快祓蛊!”
他在模拟蛇类攻击的姿态。
鬼差牵走。
竺迩取手腕上用于封禁的银镯,那黑月弯儿倏地横裂开,裂痕中金竖瞳左右转动,竟是一只巨大的蛇。
竺迩屏息探询,手指搅动血肉,沿着任脉肌理游走,来回数次,停在心膻中位上。
一瞬,竺迩并拢的手指用力朝雁云背击去。
她紧紧压腹护住丹田,想要运功行将戾气抑制,却不想一用力,温的血便逆冲上涌,从七窍渗。
香秾查觉到异样,沿着气息寻来,却见到横伏于残木深雪之间的李雁云,立即上前扶起。
天地无明,生灵低声悲泣,荆棘蔓延在所有路上。
抬手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白手套沾染着血痕与汗,还有令人作呕的瘴毒,她难受的几乎要吐来。
香秾吓得一气不上,一紧,连骨儿都在发寒,她扔李雁云,跌跌撞撞往后退。
香秾将李雁云翻拢在怀中,散落的黑发间是一张惨白的脸。
李雁回蹙起眉,想不明白苏昕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什么东西能将他们的踪迹抹灭得如此彻底?
尚不及伸手摸,人便晕了过去。
湛蓝天际尽突然生一抹红,那抹红随着距离接近慢慢溢,最终溢满整片天空??是冲天瘴气混着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