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岳哑无言,俯首沉默半晌,最终无奈地呼长气,说:“娲神庙派了人来引路,在長安驿站等。”
说来这小童在太恆山上待了不过五年,不认识这位成日闭关不的长辈也属正常。
大殿气氛沉重,鸦雀无声。
于是女娲炼五石以补苍天, 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洪。
那人收回目光,微笑颔首。
上赫然写着:荧惑恶兆,民多疾,灾异蜂起。
众人呀然,首先发话的是与戍雪长,她急急:“师祖离渡劫只剩一步,这一步至关重要,还是别贸然山的好。若宗主不能擅自离,那就由弟去罢。”
女娲的五彩石浆能凝合不周山的破,却凝结不了碎成一块又一块的大地。最终,娲神仰躺在九泉冥河之上,以己化土填满每一裂。
她目光掠过众人,微微颔首:“我要去一趟南疆。”
难这还不是她最大的劫难吗?
一旁默默不语小童正努力回想《大衍筮法》,猜测这卦象代表什么意思,结果脑中一片空白,不意外晚上又得挑灯夜读好好背一背卜辞。
众人不解其意:“更大的东西?”
“不,不是邪祟。”她知晓这些小辈的修为还不足以受到千里外弥漫的阴森戾气,只:“林里有更大的东西。”
《淮南·览冥训》有这样一段记载: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监炎而不灭,浩洋而不息。
天河倾泻,大地承受不住滔滔洪而向坍塌,这一塌,生生压垮了阴阳两界的间隔。尘封的冥河向上涌起,天地二交接相容,庞大的秽气窜人间。
那人:“那不是传言,西南大荒是女娲的长眠之,在娲神骨骸之的便是鬼域黄泉。”
玄元宗观主各个都本领深,傲视群。可在他们前是只差半步成仙的师祖。
小童再次垂,不敢窥伺来者。
临走前,她回向青岳交代了一些事儿。
那人:“一切自有定数。”
她对着面愕然的青岳一字一句:“我给自己卜了一卦,这场劫数就发生在此行路上。若我了什么事,大明地里的阵就交付给你了。”
昭亦人也向前一步拱手:“弟也会一同前去,不信解决不了那些作乱的邪祟。”
“阵法遭到破坏,黄泉秽怨在南疆溢散。”
青岳接了宗主一职后为了昭显威严鲜少表绪,可此时他却有些抑制不住,低着将双手藏在袖中对女鞠躬,语气艰涩的说:“定不负师祖所托。”
那儿的东西,不是他们能够应付的。
“师祖!”青岳仍躬着腰,忆起当年师祖從中州归來时,神识错乱,五脏俱损,几乎失去了半条命。
思忖良久,到嘴边的话终究没有问来,他只再次重复:“请师祖一路小心。”
谁,竟能让玄元最位阶的宗主如此恭敬。
“我昨夜观星象,见荧惑舆鬼。”那人抬手扬起一阵清风,太上老君像前铺着红巾的供台上,一本《奎宿星谱》翻至凶星列页面。
端视卦象许久,青岳似乎懂了:“天万皆同源。唯有南疆深渊之,连通的是黄泉。”
青岳在山门目送女远去,直到那抹影消失在覆满霜雪的山路尽。
一抛、二抛、三抛。
“渊凝泽,,魍魉魅生。”
“荧惑星......”那行字映青岳中,惊得他额际冒汗:“师祖今日特地关前来,是否衡量什么法要告知徒孙?”
青岳直起,久久不能言语,他总算明白为何师祖在渡劫前夕,仙最不稳时仍执意选择山。
先是看见绣着云鹤羽的白袍,轻烟似漫过砖石地板,目光上移,那握着白鸾尾的手纤长白净,指节甚至泛着梅红。
万受到秽气侵染化,走兽吞善人,鸷鸟攫获老弱。
草木从残留神力的土壤中破土而,同秽气混杂,千百万年后形成了南疆瘴林。
那人,不再多言,负手转便要离去。
“你去,纯粹送命罢了。” 她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说完便将目光转至大殿墙上的老君骑青像上。
那人伸手从袖中掏两枚铜钱,往上抛。
“我命中有一劫,渡不过,不得飞升。”
见那人去意决,众人也不敢多阻拦,唯有青岳再三劝:“师祖,渡劫前夕若是灵受损,那便是前功尽弃,还是让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