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睡着了吧。
霍临渊关切地望着我,哪有方才在朝堂上跪在我面前那副决绝的模样。
且他们气势汹汹,已经明牌告诉大曜军民,若不降便屠。
我竟然觉得睛有些。
他这副骨曾经最让我不耐,如今却让我不忍责怪。
先前不愿让他带兵,并不是因为不信他。
于是他沉默着起给我,我舒服地眯起睛。
他还是沉默,我便作势要收回他脸颊边的手,他就慌了神一般把我的手握住。
“看我。”
“喂,我麻了。”
于是我第一次问他:“你是不是在害怕。”
我愣住,等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泪浸衣袍后碰到肌肤,我觉到湿意。
我知他是要为父报仇,却没见他,这才引得他跪在殿前,求我允他带兵。
于是他用一双通红的看向我。
若是他......
“霍临渊,你知么。”我压抑住哽咽,轻声说:“我也会怕。”
哼。
我们就这样一直安静地陪伴对方许久,等到日落西斜,我才敲敲他的脑袋。
我们二人像孩一样僵持许久,久到我数清楚他的睫,又发现他的影也随摇摆的窗翕动。
静默之间,受伤的那只手被他小心翼翼地捧住,贴在颊间。
怕他前路未卜,怕他......战死沙场。
最终,霍临渊认输一般叹气。
突厥举兵东的速度如此之快,摆明了是有人通风报信,即使是他也凶险万分。
现在想来,只是我没问过他。
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你。
若是见了他却不让他战,世人只会觉得是他怯战,当不起帝王嘱托。而我不见他,则是显得我瞧不起他的报国之心,任谁也怪不得他。
我先前已调查清楚,镇国将军的确将他视若己,带在边悉心培养。
我不愿言明,只能不见他,以此来保全他的名声。
他本是个孤儿,自然十分珍惜这份父亲,在得知镇国将军殉国后便立刻求见。
他抹了把睛,半跪在我面前,把枕在我上。
小时候我跟着武学师傅学武,那老要我从基本功练起,我不知扎了多少步。
他低不看我。
每次回到东我累得连都了,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给我。
“说话。”
“陛,我不是怕死。”他停滞一刻,好像怕我不喜他的回答一样犹豫着开:“我只是,过了太久才重新见到你。”
“陛......”他想说很多话,最后还是只知一直唤我,好像这样会让他好受一些。
我没有把手离。
其实他也跟着我一起习武,只不过他从未抱怨过,我也总觉得他是铁的,天生不会疼。
太多规矩,倒也不显得奇怪。
见我痛得皱眉,他才反应过来,又卸了力,但就是不肯放开我的手。
皇帝的好就现来了,他再不愿也得听我的。
甚至......担心不舍。
人早请了太医过来,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一挥,示意他们退。
我是皇帝,本不该怕的。可终究属于雍玉宸的那一分还未被我彻底舍去,以至于没法把他当作一颗棋落,才这样惊人地弱。
他分明是懂的,只是同以前一样,不愿意顺着我。
本想再调侃他两句,却也觉得失语,只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
他一直不动。
“怕了?”我往榻上一坐,笑了一声,调侃:“先前不见你,便是不想让你带兵,如今你自找罪受,可不能反悔。”
霍临渊眶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