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再回来。说来你可能会笑我,当时我就哭了,反倒要她来安我。我翻来药给她涂,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不知,我很着急,问她没想过离婚吗。
又在写很赶客的分了(望天)
边芝还在思考“愤怒只是意味着非常在乎公平”,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去:“我告诉他了,他只说她不是我的案主,让我早完田野调查回去整理成论文。还说虽然是质信研究,也最好想办法加个定量,这样比较好发期刊。”她自己说着笑起来,她确信周澄潭也笑了,不是那种温和安抚的笑。
周澄潭透过窗,看她被镀上橘黄的背影渐渐模糊。
逆着光边芝看不清他的脸,有被凝视的烈觉,尤其是他在暗而自己在光里,“麻烦了。”
“我知对话只限于你我之间,但还是不太想多评价他。”她注视着周澄潭,但他只是恢复那种温和的笑。于是她自己把话接去:“典型的权力驯化吧。有一次我还听到一位学在办公室和导师吵架,那个学期还没过完她就退学了。”
阳光斜斜照来,有些晃,边芝往后挪了些,自以为不动声,周澄潭开:“需要把百叶窗放来吗?”
几秒后边芝才适应了百叶窗切割光线后的暗,继续讲去:“她说其实有过离婚的念,只是就算离了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当初被说媒,嫁过来,从一个家直接搬到另一个家,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去别的地方。我问了她很多详细况,找机构的律师帮她算了财产分割和赔偿,找女工权益项目的朋友给她介绍工作,听起来一切都在变好是吧。但是她不愿意提离婚,即使她频繁来找我抱怨,即使她还是需要穿着长袖遮手上的伤。
“理论上是这样。”
“对,但是专业之外我又能什么呢,边的朋友好像都有自己的方向。”
“也许次见面我们可以聊聊你的亲密关系,看看能不能一起从中找什么。”
其实我也可以理解这种现实的困境,要走第一步确实困难,只是反复太多次之后,有一天我看到她又跑去,背影在山路上渐渐消失,突然就意识到我们其实救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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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这样可能不对,但是她不算我的案主,我可以给建议对吗?”
我无法断言在田野调查中应该如何取舍,或许你可以询问你的导师。”
“我有好奇,据你一开始的描述,你虽然不知自己想要什么,但似乎很明确自己不想要什么。”周澄潭回应。
边芝一个人走楼,她避开落的银杏叶,在小上歪歪扭扭走着。快黄昏时分了,光线变得柔和。
周澄潭笑笑:“很多次。在心理个案中涉及到人伤害时,我会违背保密原则,当然,在最小限度之。我能够理解你的失望,同时你也用了生气这个词,负面的绪并不意味着负面,愤怒只是因为你非常在乎公平。
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违背个人意愿的实实在在的帮助,和专业理界限的倾听藉,到底该怎么选择,你遇到过这种问题吗?”
那天她回来之后,我都忘记我说什么了,应该不是什么好听话,因为她问我:你到底想明白什么,当时我就愣住了,这只是我的一次田野,却是她的整个人生。我开始离我真正想要倾听、关注、理解和共的人越来越远,但我还是没办法抑制自己不要生气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