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巨响,萨克森伸手接住那如秋日落叶般轻盈的,汩汩涌的温顷刻间浸透他的掌心。直到这一刻,萨克森才意识到这副里关着怎样一个桀骜不屈的灵魂。
就在前天,他将那枝白百合放在母亲墓石前的一刹那,他由衷地向上帝坦承,从此,这个世界他再没有什么可失去。
萨克森颌角绷紧,低声喝:“你开枪!”
玛歌闭了闭,扣扳机。弹伴随着震耳聋的响声从萨克森的肩飞速过,后的窗玻璃瞬间被击碎掉落,引起楼的勤务兵一阵动。
这一刻,萨克森彻底慌了神。
玛歌咬着唇,“你让我离开。”
萨克森似乎没料到玛歌真的会开枪,微微错愕的双眸逐渐染上怒。他几步上前,狠力擒住她握枪的手腕,“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不过是死了一个女,就值得你这样?”
“你不是为了生存,宁愿跪来男人这东西吗?”萨克森的理智被愤怒与疲惫撕裂,从未有过的刻薄、讥讽破开腔,倾泻而,“如果你朝我开一枪,你之前所有的挣扎都得白费!你这种婊要想活着,就只能留在这儿随时张开让我!离开?痴心妄想!”
她说了,她要离开。
冰冷、的德文词汇逐一落在玛歌的耳朵里,尖锐地刺破她的耳膜。
玛歌抬起,并不是预想中梨花带雨的脸。恰恰相反,她目眦尽裂,死死咬住唇,鲜红的血从发白的唇角缓缓淌,她浑剧烈地颤抖着,双中焚心蚀骨的恨意如巨浪般汹涌澎湃,几将萨克森淹没。
“我恨你们,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玛歌猝然弯起嘴角,透凉薄又绝望的笑意,“既然你喜,这副躯就留给你。”
可现在他清晰地听见上帝对他的无嘲笑,嘲笑他因恐惧而抑不住颤抖的双手。
“玛歌!”
“上校!”
泽格带着勤务兵冲上楼,推开门,见玛歌手里拿着枪,他们纷纷举起武瞄准她。
萨克森站直了,“你开枪。”
玛歌也意外地安静了来,她脑袋低垂,单薄的微微颤动,整个人像一截被掏空的树,只剩凌乱的发像枯的树枝,在空气里张牙舞爪。
萨克森的理智瞬间回笼,他无奈地抚着额角,尽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没事,你们去。”
萨克森双目瞠瞪,双膝跪地,大脑被一片茫然无边的空白所充斥……
玛歌忘记了使用德语。萨克森凝视着她翕动的唇,面对那种陌生的、淬毒般的文字还未来得及反应,她就毅然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萨克森忽然间心生几分懊悔,他意识放开她的手腕,只是,几秒后他就要为自己这一决定悔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