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像魏小将军这样的英气少年郎是不会在乎这些虚俗。在漠北待了那么久,竟也会知晓大周的礼数么?”蕴和浅浅一笑,话语间尽显对他的嘲讽挖苦。
然而没过多久,又是不自觉的想起了李浦和,因着他此前对阿姊的种种行径,有些疑惑他今日为何没有行相送。
“公主可有见了均实?”
蕴和淡声而言,将上凤钗簪缨尽数卸,“见或不见,有何差别。便是见了,也不过三两寒暄,左不过是要嫁的女,只同泼去的无二罢了。”
魏西行不愿招惹这位和亲公主,索不与她说太多话,故而捺着脾忍了她的讥语。
“车已行一日,如今天已深,不知魏小将军何时寻着客栈休憩?”蕴和凝望着他。
“公主见谅。京城到漠北实在遥远,若是路上耽搁半,想必会让漠北皇殿等的心急……”他低沉磁冷的音调娓娓来,“若非实在事,臣不得任妄为。”
闻言,蕴和得了承诺便放纱帘不再相看。昏时幽暗的光影映照她莹的脸颊,朱砂胭脂抹在唇角倒显得几分樱红,眉间艳丽的红妆衬得女媚诱人。
“均实视公主为阿姊,自是有一番谊在。”魏西行显然对她的说辞颇有些不满,“到底是姊弟同心,许是他不愿经历这分别之苦。公主实在言重了。”
什么分别之苦、什么一番谊,不是说的好听话又是什么?这偌大的皇室需要她一女和亲已是不妥,要真是心疼怜惜她,为何不能假扮成公主去和亲?
地上的红盖。蕴和将脑袋探车窗外招手,大声喊,“停车。”
蕴和凝神不语,心对魏西行更加鄙夷。
蕴和冷笑,“你这意思,是要违背本的命令?”
“臣知晓,公主请在车歇息片刻。臣派人去寻附近的客栈,必不会让公主舟车劳顿。”
魏西行轻笑,看着面前咄咄人的小娘,忽而想到了李浦和对他阿姊的如此执着。料想均实应当是被她温婉的一面给骗住了,这么耀武扬威的女如何会可怜?
“只是……”魏西行停顿几秒,隔帘说,“公主的红盖不能再取了。于于理,这都不合礼数。”
连一座孤坟也不拥有。
“本累了。”蕴和颦眉一蹙,隐隐发怒,“魏小将军,如今我不仅是大周的公主,更是漠北皇的未婚妻,你可要知,得罪我是没有什么好场的。”
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薄凉冷血怪。便是同为姊弟,也无甚谅她的不易。他们这些啃女血骨的千古罪人,合该去死。
“臣不敢。”魏西行缓缓而言,“臣只是奉命行事送公主嫁,何至于算得抗旨一词。为天家嗣,还请公主慎言。”
魏西行驾绕圈直驱,直至与车并行,漠北风土赋予的大魁梧的魄微微俯,双笑,“公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