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小扎  终

        （十六）

        陛xia缠绵病榻，由我替他代行朝会。

        min月献了很多丹药上来，陛xiagao兴，说要封她zuo大唐最年轻的诰命。

        min月是顺jie与贺兰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侄女。她很像二十年前的顺jie，妖冶、mei丽，还有我不再拥有的年轻。

        陛xia欣赏她，说她yan里的东西，让他回想起在跑ma场第一次见到的我。

        腊月十三，大雪。min月冒着暴雪跪在殿前，恳求我让她zuo陛xia的侍妾。陛xia坐在我的对面，我们谁也没说话。龙涎香静静燃着，燃到最后一丁dian，顺jie闯jin来，手中握着rugong那年，她重金为我打造的玉梳zi。这把梳zi在rugan业寺为尼时，被我托人带给母亲zuo念想，没成想再见却是这幅场景。

        梳齿在顺jie掌心扎chudiandian血孔，血ye顺着手腕渗xia。陛xia仍未说话，我开kou了。

        “好。”

        来年六月，贺兰min月被封为魏国夫人。

        我依然是陛xia最ai的女人，可能是愧疚，可能是亏欠，他给了我更多权力，包括让我代去泰山祭天。

        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好消息是，如果这是桩买卖的话，并不亏本。

        （十七）

        陛xia如愿带着见证我们往事的信纸先一步而去。留xia的巨大权柄被我收runang中，魏国寺僧人法明很识相，撰写了四卷《大云经》，称我是弥勒佛化shenxia凡，应作为天xia主人。

        民间再度兴起“女主昌”的童谣。

        宴语说过，我是新的天之zi。

        这也是个巨大的诱惑，如果能zuo到这件事，我将会是比姜姬吕后更被焊在丹青中的女人，那些失去的东西也将不足为dao。

        没错，我想zuo皇帝。guanchun秋曾教我帝王之术，大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是我的儿zi，恰好都不像我，没有一个敢从我这里要权。

        我只需网罗罪名，残杀有威胁的李唐宗室，再将几个儿zinie在手心里就可。

        李淳风秘密请求见我。

        “国师，你曾对太宗作xia谶语，还记得吗？”事实上，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我笑，“国师没想过，李君羡可能是枉死？”

        李淳风双手合一，“娘娘，收手吧。”

        我为称帝，重用酷吏血洗朝野，这是把住权柄的必经之路。李淳风却自以为能说动我，自顾讲起当年的事。

        “贫dao演算天机，知唐三世将亡，而覆唐者，将是一女zi。”他叹，“此女杀气甚重。就在我想继续推算，找chu此人是谁告知太宗之时，庭中百花骤然盛开，紫气盘旋在梁上，我便知，是真神驾临了。”

        我静静听着，在宴语消失的多年后。

        当初，李淳风动了将演算结果告知李世民的心思。是宴语现shen，说服他只作模糊的谶语。

        那些寂寞岁月里，也曾有人真心保护我。

        guanchun秋、李治、顺jie……大明gong里的来去匆匆，总是要将人变得很冷。只有宴语，她那令人tou疼的不通世俗，或许是我chu2碰过的最纯粹的东西，是为数不多可以反复回味的一dian温qing。

        人一旦变得复杂，就会越发向往那些纯洁无瑕的东西。

        这年冬天，我成功登基为帝，改名武曌，立年号天授，定国号为周。

        花房的人为讨好我，用银丝炭提前烘了一个月，终于赶在登基那日百花齐放，mei不胜收。所有人gao呼着女帝天授。

        我找了找，并没有看到宴语留xia的那盆牡丹。

        gong人说，那盆牡丹不适应gong中shui土，早就不开花不授粉了，只因是我的东西，花房不敢随便丢弃，收在了温室里。

        我挥手，“上阳gong不是修缮完毕了么？长安养不活就送去洛阳。”

        天授二年，我力排众议，迁都洛阳，回到了养我十四年的这座古城。

        chu乎意料的是，那盆牡丹来洛阳后就落地生gen，被花匠培育chu诸多变种。这给了我莫大的信心，或许宴语还在默默守护着，以我不知dao的方式。

        我召来张宣，要求他作一幅仕女图。

        张宣问，陛xia想要什么样的侍女图呢。

        我陷ru回忆，这一恍，竟已是半生。

        如梦初醒。

        “就作一幅，即便严冬，花朵在她shen边也会照常开放的牡丹花神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