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哭泣、诀别，这是在罗莎记忆里最早的画面，可惜她遗忘了很久。只存在于照片中的那个男人，此刻却在罗莎的脑海中变得鲜活起来，他抱住坐在他tui上的罗莎，用那嶙峋的双手一遍又一遍的勾勒罗莎的眉mao，惹得罗莎咯咯直笑。

        这时母亲走了过来，从他的怀里抱起了罗莎，而罗莎伸手想重回那个男人的怀抱，却发现他已经闭上yan长眠于世。虽然幼年的罗莎脑zi里没有生死的概念，但她能gan知到母亲的悲恸，她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雨shui混合青草的味dao弥漫在空气中，罗莎小碎步紧跟在母亲的shen后，她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她走到父亲的墓碑前。年幼的她什么也不懂，只是听从母亲的吩咐，把花朵放在了父亲的碑前。

        母亲说:“我要带罗莎离开了。”

        母亲说:“我答应过你，会陪伴她一辈zi。”

        母亲说：“这儿已经容不xia我和罗莎了，我们要去新的地方寻找生活。”

        母亲的yan泪滴落在花上，她说：“请庇佑我们能够在新的家园有一席之地，我会永远想你的yan眸的。

        母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的话，最后她牵起了罗莎离开了墓园。

        之后罗莎对生活的记忆就变了，从青草与花香变成了煤炭与海shui，她小小的shenti只能蜷缩在母亲的shen边。在令人永远无法站稳的船上，年幼的罗莎轻声询问，似乎在害怕自己这么一问将会被永远困在船上:“我们还有多久能从这儿chu去？”

        “很快了，我的孩zi。”母亲温nuan的抚摸给罗莎带来极大的安全gan。

        罗莎只好撇着嘴，伸chu小指说:“你保证？”

        母亲也伸chu了自己的小指，哪怕罗莎一整只手才能包住她一gen手指，她也用自己的手指勾住罗莎的小指，笑着说:“我保证。”

        母亲一向信守诺言，在第二个日chu时分，她们就抵达了全新的生活。可这个大陆并不huan迎一对柔弱的母女，它像工厂的机qi，将每个人榨gan1殆尽。母亲一开始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到达新大陆后她zuo过洗衣女工，这或许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工作了，后来她为了补贴家用，将一tou秀发剪取，机缘巧合之xia得到了一份属于男人的工作――在ma厩里工作，她这么一zuo就是八年。

        罗莎也在臭味熏天的ma厩中长大，可以ma厩伙计的薪shui微乎其微，为了贴补家用，罗莎只好也打扮成男孩zi的模样，跟着报童们跑遍大街小巷，去卖chu一份份的廉价报纸。罗莎也跟着大报童学会了认纸上的字――并不多，但是足够她用了。

        在五年前母亲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牧场，虽然不知那笔钱从何而来，但这标志着罗莎也不用再为生活去奔波。

        不知是chu于补偿，还是chu于对女儿的疼ai，母亲开始花费许多钱，去邮购最时髦的裙zi、去购置女孩们喜huan的wu件。罗莎会听从母亲的话，收xia那些她不喜huan但饱han母亲ai意的礼wu。

        母亲最ai在罗莎穿上新裙zi时会念叨:“你的双眸啊，很像你那去世的父亲。”她的yan睛里会han着泪shui，为一个去世了十多年的人哭泣。

        “爸爸已经去世很久了……”罗莎并不想残忍，但她希望母亲遗忘那个亡灵。

        母亲用那双cu糙的手抹去自己的yan泪，他说:“我ai你的爸爸，哪怕他已经去世了，但她寄存了一bu分灵魂。”母亲用shi指指向自己的心脏，她说:“在这儿。”

        “妈妈，我不明白……”

        “等你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