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问:“你什么意思?”
那晚和周广陵请崔局的客,她很投,冥冥觉得桌上每个陌生人都是旧相识。谦卑圆的周广陵、在恭维里醉醺醺的校长、平和里傲慢的崔局……王宽正从来不带她应酬,她却在这场酒局上看到了王宽正的样。
唐果果说:“甜甜就是欧惠仪。”
旧人,没有。一旦他不再对她青有加,她就是个没有面孔的普通人。而普通人对他来说就是走路时随便踩死的蚂蚁。唐果果说:“你能保证他对你维持多久?你这么通透,好好想一想。”
“该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唐果果望向窗外,喃喃地说,有后悔了。
唐果果手指在玻璃上,淡淡笑了:“倒也不是。只是……我以为我俩都是过刀血那种生活过累了的,都想抓紧捞钱走人,凑个小家。节也变了,孕也怀了,又借你的刀想杀个人,可别人就是要一条走到黑。”
跟谁都能玩到一起,天天兴得不得了。
唐果果说:“你在宁州的时候给警方提供线索,以为林池能被绳之以法。但他把自己从看守所保了来,送了个替罪羊去。”
“后悔生糖三角?”
王照安对唐果果说:“混不混,我已经是乱糟糟的。”
“你说。”
一旦开始后悔,唐果果看勖便有些横不是竖不是,觉得自己由刑警变为社会边缘人员,觉得糖三角将来未必有父母在边陪着长大,一切都怪勖。
王照安就一个“嗯”。她更担心的是,周广陵的孤坟地藏着人命,孤坟被挖开以后,会释放多少索命的鬼魂。
王照安问:“他都两岁了,你们还没走。警察要行动了,你现在怎么办?”
可是勖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总想起两人最初的日,迟迟不了决心。只有当他差去,她开始思考那片灰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就电闪雷鸣的将来,才又变得非常恨。
她的今天是唐甜甜的昨天,唐甜甜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王照安想得清。正是因为想得清,她才不能一直想。
王照安冷笑:“你现在又知是混了啊?”
“……记得。”
王照安:“我知。最后被判决的人叫欧惠仪。”
唐果果问王照安:“难想好了要跟他一直混去?”
“糖三角,麻烦你帮我照顾一阵。”
唐果果说:“所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王宽正也曾像这样在蛛网似的人际里钻营,再被这张网绞死。命运无常轮回,或许终于有一天周广陵也会像王宽正一样没有预兆地轮回她的世界。她就这样宽了自己的心。凭自己挣脱不开的人,命运会帮她挣开。她不必再白费工夫。
唐果果说:“虽然我是特,但我不确定警方收网之后,对我会不会从宽理。如果我还是要负刑事责任,你帮我带着糖三角,直到我来。我家人在外地,也不认他……”
唐果果见王照安犹豫,说起来王照安最近经常陪周广陵去应酬的事。连秦山都开玩笑地私对唐果果嘀咕:安被的是什么蛊,我也去求一个。
唐果果问:“你还记得甜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