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停来,对他颔首笑了笑,谢殊见状,也挣扎着从谢炀的臂弯里来,雪地里迈着蹒跚的小步晃晃悠悠走到谢泠跟前,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方才紧紧抱住他的,柔的脸颊贴着他的衣料,用小孩特有的亲一派天真地问:“这位哥哥好模样,从前我怎么没见过?”
也是银装素裹的冬日,快到年关了,嫔妃们皇公主们都去太后那里请安。
待到小孩扯了扯少年的衣袖,又踮踮脚,少年便顺势将小孩往上一提,抱在怀里。小孩搂着少年,歪着脑袋,亲昵地将脸颊埋在少年脖颈,喋喋不休:“我同哥哥什么交?哥哥是我最亲的哥哥,我是哥哥最亲的妹妹,且不说哥哥颜无双,就是全天的男站在一起,我也最偏心哥哥……”
小孩也不回地答:“自然是九哥哥――”
没有艳羡过旁人的时刻,有的,只有过那一次。
微笑别后,谢殊蹦蹦地走在谢炀前面,他们多走几步后,后那颀长少年起了玩闹的心思,忽然发问:“我与你九哥哥,谁更俊朗些?”
旁边服侍她的嬷嬷笑眯了,答:“公主有所不知,这位是九皇。”
谢炀瞧着自己妹妹丢人的模样,佯装沉脸,轻咳一声。小孩似乎怕她哥哥,极会察言观,立即松了手,恋恋不舍地回到谢炀边。
话音未落,只见少年抱着手臂,长往小孩屁上一伸,小孩便扑倒在雪地里。
那日大雪初霁,谢泠从太后里来,路过御花园时,迎面遇上了正要前去请安的七皇谢炀和怀里抱着的谢殊,谢殊年幼,圆脸杏,顾盼神飞,可至极,活像年画里的娃娃。他从前只遥遥地见过谢殊几面,只知这皇里但凡有她的地方,或是声笑语、或是鸡飞狗,气氛十分活泛。
少年不语,抱着谢殊缓缓向前走着,任凭那小孩搜刮肚讲了花言巧语哄自己,浅淡的笑意缓缓浮上底。
自那日起,谢泠生了一种养些什么玩的念,旁的人知了,便天南海北搜寻来各种奇珍异兽献在谢泠面前,譬如圆可的雪狐、冷峻帅气的银狼、斑斓华丽的鸟雀种种,谢泠看过后皆是不喜,问起缘由,只摇笑不合缘罢了。
谢泠那时候还不知这是她惯用的招数――是在希望别人抱她。
谢殊好似恍然大悟般了,然后像只殷勤的小狗一样在谢泠边盘旋,摸摸他香上的花纹后,又摸摸他的衣袖,再摸摸他的手掌。
小孩撅着屁等了半晌,未见有人来扶她,只好自己缓缓爬起来,拍拍上的雪,恼怒地走到少年面前,仰恨恨地对少年讲:“哥哥怎这样小气,就许你同别人玩笑,不许别人同你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