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又為何回來……難覺得過了七年,就能夠打贏父王了嗎?」
但他最終唯一成的事,是殺掉王的愛妻──他自己的親妹妹。
「這全都於你父親的卑劣……他甚至不敢與我正面交手,而是倚靠王的力量取勝。」
既然如此不如一死,以自己一命來盡可能保那些無辜的淮家人。
如今他再次從別人中提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卻覺得對方一字一句彷彿在講笑話。
蒼希的態度還是十分冷淡,比較像是正在聽對方唱戲給他聽。
住在這片大陸上的人們,遵循著古老到不可考的傳統繁衍和傳承近萬年,其中一項無法被打破的規律,就是各族領袖都擁有一種奇妙的天命。
那一晚,蒼希被死死攔在寢殿外。
打從那天起,蒼希覺得自己的一分跟著死去。而『蒼浠』也確實死了,隨著母后一起葬在郊野的荒墳裡,再沒有人提起過這個名字。
」
提起他父親,則顯得父王像是只敢躲在強大力量後的懦弱者……可這份力量,不正是淮明賭上一切也想獲得的東西嗎?
那是不可能用畢生努力或所謂天賦能弭平的差距,因此對人們來說,他們的統御者是真正意義上的半神,和常人間有著無法跨越和理解的鴻溝。
淮明皺了皺眉頭。他擺擺手,像是在告訴外甥,不要拘泥於小國小家的
也因為統御者擁有絕對的力量,各族統治向來都延續得十分穩定,如果不是碰上光闇轉這種特殊時期,極少有政權更迭的狀況發生。
那層冰,一直到舉行葬禮前都沒有化……可王后的葬禮卻是那樣草率而樸素,彷彿見不得人般匆匆而過。
彷彿是受到上天的加持──只要成為全族實質意義上的領導者,便會得到其他所有人都無法相提並論的力量。
可即便處於光闇轉時期,族七年前的叛亂依然十分突兀。當時族內頂多是局勢動盪了點,但王的力量並沒有衰弱,就不知當時獲封為大將軍的淮明哪來那份勇氣,居然在首都起兵作亂,並試圖刺殺王。
「你說的一切,包母親的命嗎?」
那裂痕是對一個瘋的憐憫,又可能是悲哀於自己多年來,一直憎恨著這種瘋狂到難以理解、也無法溝通的傢伙。
淮明有些被他裡的輕視和漠然給激怒,他冷笑著看向被養在深宮、不懂世界何其廣大的外甥。
最後人敗了,留一地生靈塗炭。人們聽聞罪魁禍首未能伏誅,而是逃跑不知所蹤,滿腔怒氣地包圍王宮。
她作為名門淮氏、作為三朝太傅之女,哪怕有夫君的寵愛,在親兄長起兵叛亂、釀這麼一樁大慘事後,也不可能再有那個臉面繼續坐在王后的位置上。
聽著對方真心實意的憎恨,蒼希心裡卻幾乎要笑來。
淮明起兵造反,為了削弱王的力量,甚至不惜大肆屠殺京裡的百姓。
他想放聲大笑,又想刻薄地痛罵和諷刺,可最後他的語氣只剩淡漠和疲倦。
最終王后為平民怨,在寢殿內自縊。
男人咬牙切齒,裡閃過一陰芒。
傳說王的力量來自人民,過去所有滅絕的王朝也確實都始於民亂,四境太平、國泰民安就是整個朝廷唯一的目標。
但其實宮人們不攔,他也進不去。因為整座王后寢殿被厚冰給封住,那是屬於王的力量,誰都沒法打開。
蒼希現在親看著自己一直惦記著清算所有恩怨的對象,不過幾句對話,多年來像那座冰封寢殿一樣冷冽而堅固的恨意,居然產生了一絲裂痕。
「當然!我就是找到了能把王拉來的方法,這才回到澕京進行復仇……當年他們從我、從我們上奪走的一切,舅舅全都會幫你一一討回來!」
淮明提起他的母親,對於自己的責任輕描淡寫,說是旁人死她,自己手上乾乾淨淨,活脫脫一個心疼胞妹的兄長。
蒼希知她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