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念比任何一刻来得烈，却无法再次咬自尽。

        “可不是么，之前还接连大捷，结果现在一败涂地。”

        徐谨礼超上面游去，离河面约莫一丈，没再上浮一分。

        犹如朝圣。

        她到了街上，在熟悉的药铺旁打转，听见茶客闲谈：

        他只有等，等他什么时候在这片漆黑中消失。

        苓哭完，把泪抹净，拿着那块玉：“不要了就算，我拿去卖了，不还给你了！”

        “唉，不知那群人占着皇粮什么吃的，又输了！”

        越说越难过，回屋去麻利地收拾完东西就了门，像是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样。

        在黑的中，他慢慢沉，第一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上了岸，折了枝柳条，解系在手上的手帕，和柳条一起不舍地放在女孩的窗台上，悄无声息地回到中。

        在底的鬼听见了她的呜咽声，那些断断续续的哽咽传来，似乎比刀剑刺穿他来得更痛。

过气。

        她会懂的，别柳别留，不要再等了。

        现在，他该想想他要去哪了……

        “连能打的都死了，别说手底的小兵了，那个…那个我之前说过的黑先锋，叫什么来着？”

        她抱着那块玉低声痛哭，心中怒骂他的名字：

        他已经不是人，连当个鬼都不知还能当多久，既然生死之事已定，那么剩的事也不是他该掺和的。

        等他真的看见重新长的手脚变成路上的渍时，徐谨礼将那块全是尘土泥灰的手帕咬在中。

        鬼不能上岸，岸上是属于人的领地。

        嘴上说着要卖玉，苓又把它揣回了怀里。

        那之后无论该去往何方，阴曹地府、阿鼻地狱，都已不再重要。

        “哎对，他这样的

        苓清晨推开窗的那一刻，看见什么东西掉了去，她去一看是自己绣好的手帕和一条柳枝。

        “柳树都发芽了，还差一天就是九九啦，你是不是明天就能回来了啊……”

        “徐谨礼。”

        他开始往回赶，顺着雪山的那条河，蛰伏路过每一条河底，只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那是为人才有的资格。

        他在昨日夜里终于抵达这条河，仅浮面一朝苓住的地方看了看，通过房的外观判断她过得好不好，看上去和他离开时一样，随后徐谨礼就安心舒展四肢任由自己沉底。

        他想回去，万千山，千里之外，想再看她一。

        杨柳东风树，青青夹御河，近来攀折苦，应为别离多。

        徐谨礼回来过，然而没来见她，还给了她这柳枝，她懂送柳枝是什么意思。

        苓咬着唇，委屈地哭来，长久的等待苦熬未能的泪，现在一并混着愤懑落。

        苓在河岸边自言自语，手里拿着小柳条，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河。

        初的河，不断向前淌着的寒江，会将他送到那个柳树开始发芽的地方。

        她舍不得。

        徐谨礼将那帕在中涤净，系在手腕上。

        他叼着那块手帕，在快要失去四肢时几乎是连带爬地沉中，狼狈得不行，却像打了一场胜仗那样笑了来。

        他拿回来了，没有糟蹋了姑娘家的心意。

        他为了找手帕耽误得有久，四肢开始绵，逐渐化掉。

        徐谨礼在底听见了她的声音，波漾着让他无法看清苓的脸，但他不敢朝上游，他不敢见她。

        她扔开那柳枝，着泪从怀中拿那块玉，想将它扔河里，刚举起手又放。

        平时轻松踩着的土地像摆满钉刺双足，这是他逆天而行的代价。

        徐谨礼，你混，说话不算数，负心汉！

        于是他一次次试，一开始只能走几步，后来是十几步，然后是几十步、几百步。

        苍天不负苦心人，他找到了那块手帕，攥着它回往里跑去。

        约定之日来临的时候，苓直到天黑也没能在那片柳树等到徐谨礼，而徐谨礼在柳树的河中亦等到深夜。

        “听说死了不少人，好像有好几万人死了，被活埋了。”

        不敢相信地将它们捡起，又来回翻看那兰花，每一针都是她绣的，不会有错。

        徐谨礼不信邪，那就把平时在里和岸上反过来不就行了吗？

        他变心了吗？去遇见了更喜的人了吗？所以不愿意再和她在一起了？

        等他真的能走到那个营帐前，已经过了七天七夜。

        哪怕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只用低看看浑布满的青纹络就能猜到，自己一定会吓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