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看他的表，听这语气：“这么笃定？这是看上了谁家的女儿？”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直到……直到他遇见苓。

        月洒来，抬遥看一轮月，徐谨礼默念：苓儿，等等我，等我回来，将风光你娶回家。

        日落黄昏定，她会去那小河边投石。她不常这样，只在数到九的倍数时会如此，一眨三九都过去了，瞧着一个月的时光飞逝，天气越来越寒冷。

        随着态度一起被磨去的还有对人保持期待的良善，浮沉之际，他已瞧过太多不可捉摸的人心，对这玩意失望透。

        她去街上卖药的时候能经常听见大家谈论战事，据说接连大捷，势如破竹。听见这些消息她很开心，仿佛看见他策执剑，振臂呼着胜利。

        徐谨礼城后便策疾速赶去与叔父汇合，此次征，是为了将北境的突厥回自己的边境线，战事的规划了快一年，徐谨礼提前赶到就是为了再和叔父好好商议此事。

        她最近总是在梦里追着一个影，白亮亮的，浑发着金光，也不知是个什么劳什，每次醒来都觉得自己像真跑了不少路似的，浑酸痛。

        在去往北境前的最后一晚，他拿着那块手帕，手指摩挲着上面刺绣的纹路，又将它仔细折好收起来。

        徐谨礼听到这歌声，又将那手帕拿来看了一。

        窗里时不时透寒风，她有些冷，想去关紧窗，却发现有雪一飘来。

        午膳期间，叔父在饭桌上问及成家的事，言语之间有促的意思。徐谨礼直言，告诉叔父他已经有喜的的姑娘，回去就打算娶她。

        一如徐谨礼所想：今年天寒，不知她有没有多穿些衣裳。

        月光同样照女儿家的窗台，苓亦在想念他，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日复一日地思念，晨昏皆如此。

        他抬手挥开大帐的帘，准备去瞧瞧他的还有他的战士们。

        在徐谨礼离开的日，她依旧好好过着自己的日，挖草药卖给另一家药铺，之前那家得罪过便不好再去。新药铺价格倒也过得去，特别好的草药她都想办法保存好，日后给徐谨礼用。比起织布，她将更多的心思花在了制衣和刺绣上，倒是也逐渐有所长。苓想在他归来之后，给他月白的锦袍。徐谨礼不常穿这种调，苓却觉得和他很相称。

        她裹紧了上的衣裳，想着北境怕是更冷，不知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他变得不苟言笑，甚至有得是架，否则会被人轻视。待他逐渐长大，才将那些扮来的冷肃去了几分，那时已不会有人不长睛冒犯他。

        战士们在篝火旁围着唱：“姑娘啊，想着谁家儿郎，对他把歌唱……”

        徐谨礼只是笑笑：“等成亲之日您就知了。”

        她实在很好很好，他无法不被她打动。

        苓伸手去接雪花，落尽手里的凉意让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她念叨着：“天寒了，要多添衣啊。”

        距离他们离开北境的日还有一个月，照这个程去，他便能履行承诺、凯旋回城，带着荣光与她重逢。他杀敌虽勇，但也归心似箭。

        想他的日过得很慢很长，她每天思来想去那么多回，绣了不知多少的绣样，都快绣遍了华秋实，也只过了五九。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她会把那块玉拿来摸一摸，就这么在手里握着，便逐渐也能梦。

        说完正事，徐谨礼心里有了不少底气。此次战事的筹划很缜密，不是人数、军备和后勤都无可挑剔，地形上他们亦是于有利地位，加上叔父所的计策，几乎胜利就在前。

        徐谨礼的父母皆是战死沙场，一同离世，在他十四岁时。他早早独立，迫使自己尽快从伤痛中恢复，重新把家扛起来。尽他已没有亲人，但仍需对家中的仆们负责，得有个家主样。

上的积蓄多了不少，在有着一排柳树的小河边给自己买了个小家。她闲暇的时候就会去河边发着呆，看着风皱河，等着他、想着他，从第一天开始即是如此。

        “和我还卖关？罢了，你自小就如此，会自己拿主意，”说到这叔父叹了一气，“可惜了你爹娘未能看着你娶亲，要是他们尚在人世，不知该有多兴。”

        她红扑扑的脸，看向他时总是躲闪却难藏心事的，很会安人的唇和总是给人温的心，所有的所有，将他像顽石一样冷的心磨成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