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茏陪着他一年又一年，一年比一年乖。因为它不忍心，徐谨礼的实在太差了。第一年还不常见他呕血痉挛，到了第二年愈发常见。不仅如此，他的心总是发，似乎不上气。到了第三年，发已渐渐染上银霜，时不时就能听见他的咳嗽声，咳血已成常事。

        “师兄，这话我已说了多回了，邕都鬼界有续命之法，五年之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正当他们离了席，准备去寻那淘气鬼的时候，小东西循着路自己回来了，自然而然地走到徐谨礼边等着他抱。

        山的时候，杜惟将手中皱得不像样的羊卷展开看了一，舒一气后平复好绪，又用法术将它抹平。

        羊卷被他圈在手心，杜惟费尽心力才查到的办法要是因为一只狐狸被耽误了，他就算绑着这狐狸也得把他师兄带去。

        不知他还能活多久，小狐狸不知生死为何，它觉得落叶归也不算坏事。可看见他咳嗽和皱眉时，它连平时最吃的白斩鸡也不了，着就像堵在咙里，咽不去。

        快到了最后一环，各路宗门起敬酒，敬完徐谨礼一般就会离席。偏偏这时，那小狐狸从他袖里蹿了去，直奔大殿后面而去。

        看着上面被他用朱砂标红的，他想起徐谨礼刚刚的神。他想问师兄，你是不是不想再活去，是不是早就撑够了，想要一个解脱。

        杜惟将手中的羊卷攥得越发紧，直直地看着徐谨礼，有些许哽咽：“师兄，你是不是……”

        回了宗门，徐谨礼依旧带着那只赤狐闭关，连宗门的除夕晚宴没去，杜惟上去送餐的时候，徐谨礼正低看着那只狐狸撒泼玩雪。

        对于他师兄，他除了等别无他法，他了解徐谨礼的脾气，凡事他不想，谁也劝不动他。

        这般不守规矩，他师兄也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弯腰将它抱了起来。杜惟又是叹气又是摇，迫切希望她快化成人形，他师兄看见人约莫不会再有那般宽容。

        徐谨礼转过来，神沉静，在等他说完。

        宗师殿是徐谨礼修行和休息的两用场所，他修行之时往往和苓茏坐于大殿之，正对着月亮，并不闭门。宗师殿门前挂着一排白帘帐，以前有掌门在此遭遇过刺杀，那些白帘皆施了术法，事紧急之

        他不明白师兄这么多年来，为什么独独在这日薄桑榆之时对此等生灵来了兴趣，只觉得心里闹得慌。徐谨礼宁愿在这和这狐狸浪费时间，也不愿随他结界去寻长生续命之法。

        杜惟看见那神，将扭到一边，瞬间卸了力：“……罢了，你只要答应我能去便好。”

        夜间，宗师殿，苓茏枕在他的上，尾巴时不时划动一，扫过他的膝。徐谨礼定修行之前摸了摸它的脑袋，那里秃掉的地方早就长新的绒。

的袖笼里闹个没完，又又咬，徐谨礼全然不在乎。杜惟两发黑巴不得着它的爪让它安分，不然连障法都要藏不住了。

        “……苓茏，如果再这样去，我怕是看不到你化成人形了。”徐谨礼说完又看着她那双亮亮眨巴着的金瞳，“罢了……对你如此严苛，也说不过去。”

        也是，毕竟它只是一只小狐狸，又不怕人。

        徐听云也被杜惟安排多去上山看看徐谨礼，不然等她日后知真相，必然是受不住的。

        “嗯，不急，”徐谨礼着苓茏的后颈把它上的雪抖光抱怀里，“尚且还有四年。”

        第三年夏交际，徐谨礼不得已要结束闭关回宗门，他的已经难捱到需要杜惟帮忙护法定的程度。苓茏依旧跟在他边，不似第一年那般活泼，听见他着痛楚的呼，耳朵就时不时塌来。

        全年与一只赤狐相伴，只有师弟和弟会每日上山来看望他一个时辰。这般安静的光景，徐谨礼百年来许久不曾有过，似乎要是他阖之前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倒也不错。

        杜惟从牙关里挤一个得的笑容：不，简直是目中无人。要是了事，后面不知该如何收场。

        又是一年过去，苓茏愈发黏他，也愈发不怕他。这个男人不笑，人却是很好的，它一直如此想着。

        他怕徐谨礼说是，那双睛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便再问不。

        没有人看见，除了徐谨礼和杜惟。

        那小家伙撒开爪跑得飞快，全然不怕前面有什么东西，冲撞了谁。

        说完便抬手调整呼端坐，将双手置于膝上，开始定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