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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里已被病痛与忧虑掏空,整个人都衰败去,只得用最好的药吊着。
他带着少有的茫然在侯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邵闻璟向来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不能怪他,他亲看着父亲被最信任的人所害。
他不狠,就轮到他一个被端上桌吃抹尽。
故而他忠实地信奉等价交换。
胜邪是捡来的野狗,需要有饭吃,有块燥的地面睡,邵闻璟给予他所需,才能更得心应手地使这把剑。
周寄是被赶于偏房底生的嫡好竹,渴望振兴大房,为被死的父母正名,邵闻璟给他东这块匾牌,叫他堂堂正正地从正门接受叔叔婶婶的请罪。
东所有人的把柄与痛事无巨细记录在他心底。
他不写手札。只有藏在心底的才是秘密。
可是郡主娘娘不同。
他曾经一味认为自己是她的秘密武,她拖着大病痊愈的大张旗鼓站在东门,将被烟火熏得满脸黢黑的他勉抱在怀中,用肉一路护送。
她为他谋策,为他请老师,为他造势,甚至从他刚生时就布局,从遥远的成安埋一粒种,等到时机成熟,再将培养许久的花奉上,过关斩将,一路芬芳,最后亲手恭送他登上最的位置。
等到现在,他才肯承认,她对他的远远压过对权势的审时度势。
他那满足自需求总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再展开的格已经将他误了一次——养而亲不待。
时不我待啊。
邵闻璟由此及彼,从偏执追寻的那毫无突破暗恋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真是大错特错了。
他是皇帝,还需自洽?他是天底最尊贵的人,有的是人替他描补。
多年后,即便他负骂名,也要同她一纠缠。
不死不休。
胜邪就见主上脸上一种难以言表的笑意,似是洒脱,似是沉沦,随后就见邵闻璟往谢四爷所在院落投去深深一,他不知君主何意,只是无意瞥见其垂于侧的右手无意识伸张再握紧,最后紧紧握住。
待到回,平云正纠结地候在殿,一见今上仪仗,忙迎了上来:“陛可算回来了。”
景光帝的心显然不错,这叫平云松了气,每每他从南安侯府归来总是叫人生寒,今日看来郡主娘娘有所好转,平云要说的话也好送:“黛宁那位……”
他往上偷觑一,见景光帝并未不耐,反而兴致,放心大胆地复:“婕妤娘娘是抄写经文数月,已修养,太医号脉,约莫阴盛阳衰,故而龙躁郁,所以想请……”
俊的君王发一声轻笑,平云即刻不语,似中了茄。
“阴盛阳衰,阴盛阳衰。”他听到主上轻声:“婕妤幼年生于陇西,想来自然是思念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