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

        药草在火堆中燃烧，草木的清香在空气中爆开。

        “醒了？”

        深林中的山dong里，沈清枝坐在火堆边，手边正忙碌地烘烤新采的远甘草。

        “多谢。”

        年轻人仍然睁不开yan睛，摸索着找到shen边的长刀，支撑着坐了起来，“你、救了我。”

        嗓音低哑，湿漉漉的长发散落xia几绺，勾在他失血的唇边，看起来颇有些可怜。

        “这位郎君，你运气很好，伤kou虽多但刀kou都不深，只是失血兼之中了毒，我已将你的伤kou包扎好又上了药。不chu两日便能起shen活动。”

        “请问，姑娘你的姓名是？”他问。

        “我叫，顾玉。”衡量一番，她还是没有说chu真名，“你可以叫我玉姑娘。”

        “玉？”

        年轻人跟着读了一遍这个字。

        “嗯。幼时大家都说我pi肤白，像个小玉人，就取了这个名字。”她说着半真不假的话搪saidao。

        其实沈清枝也不算骗人，顾玉这个名字是真的，只是“顾”是她从前的姓，“玉”则是她的小名。

        十一岁之前，她叫顾清枝。十一岁之后，她同大哥拜师天青谷，就随着师傅的意思改了母姓，不再姓顾了。

        说起来，她的shen世也非同一般，父亲是先皇第七zi，昔年以俊mei风liu闻名于世的康王顾文定。

        母亲则是艳动京华的名ji沈胭，被纳为康王侧室。

        沈胭生xia了顾文定的第一个孩zi，长zi顾清商。生大哥时，落xia了一些病gen，此后陆续hua了几个胎儿，直到九年后才终于又生xia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她，沈清枝。

        至于她的二哥顾清琅，则是顾文定的正妻，京师名门之女江晚芳所chu的嫡zi。

        顾文定生xing风liu，虽有jiao妻mei妾仍不满足，在花丛liu连时又和青楼胡姬chun风一度，生xia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取名顾清默，是他最小的儿zi。

        所以，作为四妹的沈清枝自chu生起就有了三个哥哥，一个同父同母的大哥沈清商，还有同父异母的二哥顾清琅、三哥顾清默。

        十一岁之前，爹娘称呼她为“玉丫tou”，大哥常叫她“阿玉”，二哥喜huan“玉儿、小玉儿”地叫她，三哥则……叫她“玉jiejie”。

        三个兄长之中，比起年长她九岁的大哥，年长她四岁的二哥，只有比她大两岁的顾清默和她最为投缘，年纪接近的他们时常在一起玩耍。

        三哥啊……

        想到那双安静而忧郁的深碧seyan眸，她的神思恍惚了一xia。

        和大哥二哥不同，三哥顾清默从来就是柔顺又寡言的孩zi。

        shen怀异族血统的他在外tou长大，直到十岁时他的母亲自赎其shen离开青楼随旧qing人回了西域，留他一人在外，他才被接回王府里。

        也许是因为胡女所chu，他虽也是阿父的亲生血脉，却总是被有些瞧不起。

        明明有双极为mei丽奇特的碧瞳，也总是低垂眉yan，不敢看人的模样。

        初回府中的前两年，顾清默一人住在外院，虽是名义上的主zi，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被忽视苛待，chu落得极为瘦弱。

        沈清枝的母亲沈胭可怜他这孩zi形单影只，无人关照，把他带到自己的院zi里同住。

        可他不ai说话，也不ai和其他人待在一起。

        反而很喜huan同她这个因为shenti不好总是显得有些病殃殃的女孩zi呆在一块，整日跟在她屁gu后tou跑像个小跟班，她叫他zuo什么他就zuo什么。

        明明年长她两岁，可沈清枝想听，他就乖乖叫了她jiejie。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昵称：“玉jiejie、阿jie”，以及“小默、阿弟”。

        当然，在父母亲眷面前，沈清枝还是会老老实实地an照规矩叫他“三哥”。

        玉jiejie，阿jie，他常常这么叫她。yan前的这个异族人，倒真让她想起她的三哥顾清默。

        也不知dao，三哥如今可好？他今年，也该十九岁了吧？

        六年之前，叛军作乱，攻破康王封地所在的乐州城，王府失守，父亲为守城战死，母亲嫡母皆殉qing。混乱之中，她和三个哥哥被母亲的旧友，天青谷神医沈鸣所救。

        她和大哥沈清商决心跟随沈鸣学医，顾清琅一开始就想好要回远在京城的外祖家。

        只有三哥顾清默，和他们回到天青谷之后，犹豫再三还是想要离开中原，去西域找回自己的母亲，沈鸣便托自己的江湖友人护送其前往。

        十一岁时那一别，自此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三哥沈清默。若他好好长大，如今大概也会有些像面前这年轻人的英ting模样。

        只是想来应该不会这样gao大，毕竟三哥当年个zi不gao，白白瘦瘦极jing1致的一个小人儿，虽比她大两岁，但单看shen形和她这个小女孩也差不了多少。

        “阿帕尔，我的名字。”年轻人dao。

        果然是个西域名字。

        “你是西域来的刀客？汉话倒是说得很好。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中原武林的人追杀呢？”

        “因为比试。我从西域来，为了和中原武者比试，领教中原武艺，只是没想到这次比试上他们还会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