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他还带着她,亲自去看了他夙兴夜寐治理的江山。
齐瞻月知,他都是累的。
“母后在寿鹤苑吗?”
清风明现如今成了皇公主们的玩乐之地,皇贵太妃脾气好又慈祥,这的玩耍件又多,孩们都在这玩。
他欠她一句母后,可既然她不愿意,他为着养育之恩,当然是孝顺从她的意思。
他辛苦了一辈,换来的除了这段公允的评价,还有的就是社稷的富庶。
他还不明白齐瞻月的用意,只能懂事的。
“钦儿若觉得这称呼疏远,以后唤我‘姨娘娘’吧,既是小姨,自然是真心疼你的。”
她又想起这朝的史书工笔所评:宪皇在位廿二载,日夜忧勤,毫无土木、声之娱。余尝闻务府司员观豫言,查旧案档,朔宁中惟特造风、云、雷、雨四神祠,以备祈祷雨旸外,初无特建一离别馆以供游赏。故当时国帑丰盈,人民富庶,良有以也。
齐瞻月今日躺在竹榻上,垫着垫搭着羽毯,不知为何却想起了赵靖临终前对他说的话。
齐瞻月回想起这句话,在树上闭着也轻笑了一声,这大概是这个男人,能说最浪漫的话了。
皇帝和圆魄到了清风明,皇公主们接连行礼,说是皇贵太妃就在树上小憩。
圆魄耐不住,已经先行上了木梯。
赵靖那次难得没有批她胡言,反而是一本正经到。
赵钦接受了这个退而求次的称呼,便这么多年都这样唤过来了。
他是五十五岁走的,那么如今她也有了和他一样的人生长度。
是了,齐瞻月已经不是那个常年不闺房门的女人,赵靖牵着她的手,赏了山苍翠如墨的庭湖,见了趵突泉的“月牙飞瀑”奇景;以及草原的莽苍辽阔;五岳山的巍峨;惊涛骇浪的钱塘江,曲径通幽的苏州园林。
齐瞻月想了想,轻言到。
。
“走吧,朕陪你一起去看看姨娘娘。”
其实她的骨不好,曾太医也曾委婉相告说若不注意保养,恐无长久之相,可是为着赵靖那句“齐瞻月,朕不该是你生命的全”,她就这么一直撑着,又活了十年。
齐瞻月回想这一生再没有什么遗憾。
只是这群孩懂事,从不和皇贵太妃说要去那树上的塌玩,大家都知,皇贵太妃想先帝时,就会在那躺着。
所以即便是赵钦登基都十年了,他依然唤她姨娘娘,现如今的年岁哪里不懂齐瞻月对他倾注的疼与,只是比起“皇贵太妃”,这个称呼让赵钦觉得他与齐瞻月更近一些。
通政使司统计先帝在位共批了四万余件的奏折,齐瞻月懂得他,所以在他批这四万折时,很少规劝,只是默默地陪着,那是他的追求,她明白。
赵钦对自己的生母一印象都没有,那个原本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声音姿态全然不知,只有画像能让他勉勾勒一副模样,但那模样和陪在旁的齐瞻月相比实在太遥远了。
如今她也五十五了,这些年孩们承膝,有华周俐刘善相伴,平日其余太妃太嫔也和睦,她过了十年没有赵靖的生活,可她如同答应他的,她过得自在舒心,也算能在那地相见时,能与他有个交代。
那年赵靖不过五十五,却是白发丛生,躺在病榻上说的这话也没了往日的气力。
赵钦因圆魄一问,想了许多,这才从回忆里来,掩绪,对圆魄说到。
也有言先帝苛待臣工,不孝先帝,可齐瞻月知,他是个难得的好皇帝。
“你最好是活得比朕久,若你先走,朕就亲自将你送朕的皇陵,朕驾崩后再与你同眠,若是朕先走,朕便在黄泉路上等你。”
赵靖兑现了诺言,带着她欣赏了这江山之的广阔天地,全了她曾经困于深闺的向往。
“你是知,姨娘娘这个时间,总是在那‘清风明的’。”
或许于他而言,这便是最值得的。
“齐瞻月,即便没有朕,你也要好好活着,哪怕没有朕,你也该过得开心,你放心,朕会在黄泉路上等你,多久朕都等。”
他那几年腾了非常多的时间,就这么牵着她一走过这大江南北。
姨娘娘是个非常的人,从不红脸,可在有些事上却非常固执,比如不让他唤母亲,也不让先帝临终前许赵钦立她为太后。
可等她看见自己母妃时,唤了两句,却发现对方只是安然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如今年纪大了,还得好几个小太监扶着才能上,可每日来这,已经成了齐瞻月在沁夏园雷打不动的事。
她曾经也问过赵靖,她们二人的后事该是如何。
虽是这后最尊贵最德望重的女人,可她的服饰颜也只是简单的绛紫梅花襟对袍,而年过半百,也依然没有老来福的富态,消瘦躯往那一趟,若不看那白皙脸庞上的细纹,只觉得她和当年并无区别。
赵钦想了想。
“钦儿,婧娘娘不让你改,是希望你能永远记得你的母亲,并非不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