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嫔听到这话却是一愣，接着双手握着白珠消瘦的肩膀，她比她半个，此刻低着眉，目光灼灼。

        文贵人看着那双生而开的荷花，忽而说不反驳的话、

        白珠在人群中，回眸对她安抚一笑，也在邀请她同去。

        “他教我收余恨，免嗔，且自新，改，休念逝，苦海回，早悟兰因。”

        “原来说心里没我，都是骗人的。”

        并莲……

        “我有什么值得你真心的？”

        白珠听完这话，却犹如心尖被钟铎之声一震，好像自己之前所有的自我认知都要推翻。

        白珠刚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却发现元嫔在打量自己，目光暧昧又包笑意，不由红了脸躲开。

        文贵人听到对方反问，皱了皱眉，却实在不知如何答话，想起那些深夜里的孤寂，妄自菲薄般言语到。

        她不太说那些文绉绉的话，只觉得这琴声很好听，和弹琴人的声音一样。

        白珠蓦然转过，可对方的神清冽如林中溪，好似能把她看透，立刻就低，只能把目光落在元嫔裙摆上的并莲。

        白珠见她被众人为难，走至她跟前，并没有因她伯父官位低而有所轻慢，反而笑盈盈问她可喜那桌上的心，然后才跟其余姑娘讲，说是席面备好了，请大家前去。

        不知为何，人群中唯一回的那个影，让元令瑜僵在原地，那个神烙印了她的心里。

        青草气息渐近，耳边有温柔似却定不移的话语。

        两人放慢了脚步，元嫔略偏浅笑。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白珠，穿着淡紫的烟罗，轻挽淡薄如轻雾胧绢纱，步伐得，上的蓝玉步摇也只是轻微晃动，远远走来，好似一副画。

        元家唯元和甫沾了官职，几房中又只有元令瑜这么一个女儿，便自幼养在他大伯膝。

        “白珠，其实我已经肖想你很多年了。”

        元嫔反应更快，知这是皇帝不追究了，扶起文贵人。

        伯父是个兵鲁，教了她不少习武的本事，虽念书不曾落，可官宦女儿该学的繁复礼仪和技艺却很少。

        两人心知肚明，皇帝叫来问罪，却又让婧妃传话回去，必然是婧妃替她们说了话，现不便相谢，两人只能相互扶持，对着齐瞻月深深鞠躬行礼。

        好像元嫔的一句话，她真的悟了自己人生的兰因。

她们二人。

        可如今元嫔却认真告诉她，她很好。

        而后在宴席上，待众人吃了一半，作为主人家，白珠以琴声相款待。

        她以前总认为，她自己就像那收拾匣里的珠宝，等着被皇帝挑选使用，若不选她，当然是她还不够好，她没有婧妃的温柔，没有婧妃的善解人意，所以理所应当，不受，不被。

        “你怎知我不是真心？”

        元令瑜第一次见到白珠是在对方的生日宴会上。

        回忆小尾巴：

        不被人看见，是她不够好。

        这么些年的困惑仿佛一瞬间解开了，白珠慕然想起自己曾看听过的一戏《锁麟》：

        了懋勤殿，两人很有默契，相伴而行往静香屋的方向去了。

        元令瑜从那一刻起，在心里滋生了一个念，这样的琴声她还想听，这个念积年累月，在她的心里如青蔓一样生长，不知不觉就爬满了整颗心脏。

        元令瑜坐在长席的末尾，看着那离自己很远的声音，听着珍珠落玉盘的琴音传至自己的跟前。

        她正鼓起勇气想与白家千金说话，那今日生辰的主角却被旁人簇拥着往宴席走去。

        那一刻，元令瑜忽而觉得这些京城贵女其实也不都一样的讨厌，也觉得那些伯母让她学的规矩礼仪没有那么无聊，就如那白姑娘的步伐，一也不作，反而很得。

        “你本不知你有多好。”

        礼尚书的千金生辰，遍请京中名门贵女，而元令瑜的伯父方调京方两年，官职也不算，属于受邀行列闺中少女的凑数末。

        元令瑜跟着伯母参加宴会，在小孩相聚的院落里，因自己行错了礼，家里长辈官职也不算，被其他贵女嘲笑，她不服气与人争执，那群人却起哄要她秀秀才艺，正巧寿星来此关照。

        轻描淡写就把众人将元令瑜架来的局面给化解了。

        “那你呢，总说我叫你喜，是否也是真心？”

        女人与女人的，文贵人此刻参透了两分，只觉得未必非要给个定义，可她想要得她一句真心话。

        那是白珠金钗之年的庆宴，元令瑜方满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