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壽的、注定無法留住的麗,她和繡嫣之間的和望也是如此嗎?
消隱的煙火在空中留淺灰的模糊煙痕,又被其他光芒遮擋、混沌在一處。
中秋的夜空原本便不寂寞,懸的圓月之,遍布著芸芸眾生的祈拜和許願。
繡嫣正仰著臉,明亮的睛裡倒映著各煙火的明滅,她的睛就像是鏡珠一般清亮,吳玉霜從中看不任何的緒,無論是快樂、悲傷、慨……統統都沒有,這些煙火的光亮就好像是觸碰到了睛的湖面,只是寂然地在裡面盛放著。
於是頃刻之間,凡俗土地上看不到的花朵在天上綻放開來,冷藍的花枝,玫瑰紫的花,青如劍芒的光彈……以火與光華塑造的花形交疊錯落,像是有一位技藝絕世的神女繡娘在飛速繡著這匹巨幅的夜之彩錦,或者一位丹青聖手在蘸取仙草靈花製成的顏料,肆意描繪著這幅變幻無端的畫卷。
如果真有方法,自己又願意付多大的代價……?
她們的會在何時、何處熄滅殆盡?
那些不斷盛放的耀的光華,吳玉霜彷彿能受到它在天空中散發的灼人熱度,她想起和繡嫣在枕畔纏綿的時候,她的靈魂、體裡也綻放過比這更加絢爛、滾燙的煙火。
“夫人怎麼了?”繡嫣關切地問:“是不是心疼?”
煙火是很好的東西,不僅僅是漂亮,而是……
煙火從船上升起,綻放到的、觸碰不到的蒼穹。
每一刻看向天空,那畫卷都已經截然不同,猶如變幻不息的命運。
“…無事,興許是螃蟹吃多了,有些想吐。”
她掀開簾,與夫人同看。
“我去找大夫來。”繡嫣著急,就要去。
但現在,她從煙火裡看到了她和繡嫣的相遇。
回到家後,吳玉霜坐在榻上捂著,眉頭微微皺著,頭也有些鈍痛。
看著繡嫣的睛,吳玉霜突然覺到無比的孤獨。
她握住繡嫣的手。
焰火總有完全燃盡的那一刻,然後夜空就會重新回歸平靜,或許到不了翌日清晨太陽升起的時候,萬花競放的痕跡就會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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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玉霜心知是晚餐後喝的那碗藥不對,並沒有告訴繡嫣。
“你陪著我就好了。”吳玉霜說。
吳玉霜轉頭看了看繡嫣。
侍女和婆婆們也慌了,找藥的找藥,接的接,又有人端來醒酒湯。
繡嫣在想著什麼呢?
邊人都在注視著煙火,沒有人留意她的動作,所以吳玉霜也僥倖大膽一回。
繡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急躁了。
不拘是誰掏錢買的煙火,也不拘是誰放的,在煙火飛上天空的剎那,所有人都能觀賞、享受到同樣的麗。
就像繡嫣,明明是沈榮舟的小妾,可是吳玉霜近樓台先得月,已經先一步沉醉在繡嫣的好之中了。
吳玉霜握住她手腕:“不必,只是有些頭暈。若叫大夫來,傳去,外人也以為我病了,倒鬧大了。”
。
把煙火據為己有的方法大約是沒有的,就連買煙火的人,得到的不也只是一地灰暗破碎的紙片嗎?
吳玉霜從前不太喜歡看煙火,總覺得沒什麼趣味,開得再絢爛都會消弭無蹤,一切都只不過是前的夢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