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影

        第5章

        “還沒起來呢，你等一刻鐘再來。”吳玉霜語氣鎮定地吩咐翠巧，雖然已經盡量冷靜，外人聽不chu什麼，但她自己卻知dao，聲音生ying得很，實際上她全shen都很僵，心臟tiao得七上八xia。

        她什麼時候在nu僕面前如此心慌心虛過？

        繡嫣躲在被zixia面，輕輕抓著吳玉霜寢衣的白玉襟扣，不敢大聲chu氣，吳玉霜左臂輕摟著她，兩人都是一動不動。

        “是，夫人。”翠巧又在門外行了禮，這才離去，對台階xia的人講：“夫人還沒起來，說是一刻鐘後……”

        聲音逐漸遠去。

        吳玉霜聽見外面沒聲音了，肩膀手臂這才微微松泛了幾分，鬆了kou氣，繡嫣也從被zi裡冒chu頭來，額角有細細的汗。

        二人對視一yan，吳玉霜一臉嚴肅，繡嫣卻噗嗤一聲輕笑起來，吳玉霜見她這樣，自己也繃不住了，臉頰上也浮現chu一抹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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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快要到七月初七，城中的女人們過乞巧節，繡嫣也穿了吳玉霜送的新衣裙，打算和吳玉霜熱鬧一番，卻得知七月初七這一天，是吳玉霜曬書的日zi。

        早在六月底，吳玉霜就命小廝把家裡的藏書搬到樓上去，小廝們小心抬著，搬了十幾大箱zi。

        “夫人，那些都是什麼呀？”繡嫣望著忙碌的小廝們問dao。

        “書。”吳玉霜yan睛盯著小廝zuo事，“經史zi集，風月話本……林林總總，也有數百本了。”

        “沒想到沈家雖然是商賈之家，卻有這麼多藏書呢。”繡嫣覺得稀奇：“老爺很喜歡讀書嗎？”

        吳玉霜莞爾一笑：“是我的陪嫁。吳家既是書商又開私塾，書籍庫藏萬千，今天想必家中也在曬書呢。”

        繡嫣目lou仰慕之se：“原來夫人chushen書香門第，怪不得聽夫人說話與別人不同，七月七我陪夫人曬書如何？”

        吳玉霜神qing微動，yan神中掠過一抹驚訝，彷彿一隻紅se的纖細雀鳥從心湖上飛過，嶄新的羽尖ca過shui麵，驚起一瞬的漣漪。

        “你不去和她們玩嗎？”

        她又低眸dao：“曬書…或許會很無趣。”

        “每年七夕都是那些，我也玩膩了，但從來沒曬過書呢！”繡嫣輕輕拉著吳玉霜的青墨袖guan，笑dao：“好夫人，求你了…”

        “好，那今年七夕你同我一起。”

        七夕這日，城中大大小小的院zi裡都充溢著女zi玩笑的聲音，大家比刺繡，玩蛛盒，瞧針影，籌備著拜月神，好不熱鬧。

        吳玉霜和繡嫣把那些笑聲丟在樓xia，二人一同上樓去。

        小廝們把藏書樓的雕花門扇全bu打開，陽光照she1進來，吳玉霜和繡嫣小心地把書本都攤開放在架zi上，an次序排好。

        一時間，繡嫣只覺得shen處書海字陣之中，整個樓室都是墨香、書紙的氣味…是她在吳玉霜shen上聞到的氣味。

        “這樣就行了嗎？”繡嫣望著吳玉霜。

        吳玉霜用黑玉鎮紙壓住較為輕薄的書，dao：“還不成，一會還要翻動書頁，讓書的內頁也曬透，減少chao氣。”

        “我學著夫人zuo就行了。”

        清風拂過，書頁翻飛，吳玉霜和繡嫣行走在許多木架中間，兩雙手一前一後在幫書翻頁。

        吳玉霜有時看到gan興趣的內容，還會駐足停xia來靜看半晌。

        “夫人在看什麼呢？”繡嫣去看她面前的那本《維摩經》。

        “我看到一個有趣的故事，”吳玉霜說：“你來看。”

        “我不大識字，”繡嫣羞赧地笑了，“我只認識話本上要唱的詞，這上面好多字我不認識，書上說的什麼呀？夫人給我講講吧。”

        “講的是天女散花的故事。”吳玉霜說：“說是西方極樂世界，佛祖與菩薩們開法會的時候，大家都很認真在聽，這時有一名天女現shen，將花ban從天上灑落到這些佛徒的shen上。”

        “看起來像是我會zuo的事啊。”繡嫣微微歪了歪頭。

        “是啊，”吳玉霜淺笑dao：“只有大弟zishen上沒有沾到花ban，其他菩薩shen上都沾了花ban，就算用神力讓花ban落xia，也zuo不到。”

        “為什麼？”

        吳玉霜dao：“只有六gen清淨，心中不染慾念、執念，看破se即是空，自然也就沒有花ban可以著shen，修煉到大弟zi的境界才能如此。”

        “好奇怪…”繡嫣思索dao。

        “嗯？”吳玉霜看向她。

        “花ban明明是很mei麗的，有花ban沾染在shen上，豈不是很好看？為什麼要去掉它呢，如果是我，巴不得讓花ban多在我shen上沾留片刻。”

        吳玉霜靜靜望著她，微風chui拂著繡嫣xiong前粉桃se的襟帶，那襟帶就像是柔軟的花ban排列而成的，繡嫣的手指輕輕繞著襟帶。

        她想，繡嫣並沒有聽懂這個故事，畢竟她不懂佛法。

        繡嫣這麼年輕，還是個孩zi呢。

        “而且，有的人就算想留住花ban，花ban也會被風chui走呢，”繡嫣望著吳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