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颔首,“弟妹节哀,就算是为了四弟也要当心。”
谢远华不走官场走商途,没有商场上的明油,一张清癯长脸,话语温厚,更像个教书先生,让人心生好。
绪兰匆匆赶回来,看了众人悄悄在柳湘盈耳边:“夫人醒了,曾大夫看了说是明日上不得山,让孙嬷嬷同您一块去。”
柳湘盈:“孙嬷嬷?”
绪兰,“还说您莫害怕,一切有她和孙嬷嬷在。”
孙嬷嬷陪同,柳湘盈悬了半天的心算是放一半了,同时心里还有些说不清不明的酸涩。
钱嫣心细,“盈娘怎么了,看着脸不好。”
柳湘盈压酸涩,她摇笑笑,“刚才听大哥说三哥快回来了,可曾说过时间?”
谢远华:“还没有,只说这两日。”
言犹在耳,曾老的话不无理,谢远岫这时回来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娄氏的病也会因此加剧。
幼丧命,长不归,任谁都受不了。
殡的时辰早,钱嫣还要理府中的事,用了些饭便离开了,谢远致同谢远华奔波多日,都已经是第二碗了。
席上,谢远致提了些许西山的事,都被柳湘盈敷衍过去,十成十难决定的小妇人模样。
谢远致问不三两东西,汤匙碰到碗底,他意味不明:“弟妹嫁谢家三年,二婶竟然连最简单的东西都未曾教过?”
柳湘盈垂,“盈娘太过愚钝罢了。”
“二婶不是刻薄的人,明日还让孙嬷嬷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谢远致目光探究,直直看向柳湘盈,“四弟突然有了笔来路不明的私产,弟妹这么犹犹豫豫,是在担心家里人的用意?”
柳湘盈有些慌,一时间想不通谢远致久居官场,怎么会在几亩薄田这么上心,还如此咄咄人。
冬日寒夜的风瞬间凛冽,她觉得手脚冰冷,面发僵。
“大哥,我不是……”
“那是为何?”
“……”
谢远致久居官场,气势汹汹,柳湘盈死死咬唇,指甲紧紧掐掌心。筷突然掉,叮咚两声。
三人一回过神,谢远华最先声,“大哥――”
“你太过了。”
谢远华声音微沉,绕过来竟要弯腰帮忙捡筷。
柳湘盈此刻哪敢让这对兄弟动一手指,连忙起要先一步捡起来,慌乱间竟撞倒了木椅。
一派混乱,谢远致见状,“罢了罢了,吃完便休息吧,待会劳累的地方可不少。”
柳湘盈低声:“谢大哥。”
她松了气,转从谢远华手中接过筷,细长雪白的象牙筷,衬得指如削葱,指甲圆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