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果然厚待她。

        韩宁紧着手机于，思虑不过三秒，迅速地拨通语音电话，她不用说迟来的好久不见，她要亲耳听到谢程一的另一个答案，也要回应这个答案。

        湿多雾，大风多雨。

        人生已经足够厚待她。

        她不再想，她去。

        韩宁先看了王言洲的，他很没营养地说：疼、疼得晚上睡不着、想你。

        “韩宁！”一如那年游漳晃山落在她后长吁短叹的女同学，一如那日左拥右抱唉声叹气经年不散的好朋友，洛小甲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喊，“韩宁！”

        [……韩宁，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喜我？]

        这里车开不来，全靠徒步，这是她们两个人的好，但洛小甲已经因为力不支落后一步，不知是被友谊啊，羁绊啊什么的震慑到了，还是一泡新鲜且稀薄的鸟屎给予她足够的养分，洛大小嘴里呜呜哇哇地叫着，一鼓作气地往前冲。

        法罗群岛比国慢七个小时，至此，早就过了她和谢程一约好的那一天。

        韩宁，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她回过。

        唱了两段铃声，然后电话被接起，跨越万千山，只她耳的一句你好响起，诸多画面一一闪现，它们一分不差地驶向未来，毫秒不落地倒向过去。

        这次呢？他说：“试试吧，韩宁，一起试试看吧。”

        [同桌儿]

        她退来，没谢程一的对话框就能看到最后一条消息，但是那条消息是个称呼：同桌儿。那上面呢，会是抱歉、再见、还是，我对你真失望，又或者是，韩宁，我觉得我们最好的结局是长存在彼此的记忆里。

        声音还没有完全传到，洛大小已经脑门一湿。

        [明面上承认吧，承认我，承认你一直喜我。]

        他们的消息都不多，同样都是三条，发得早，叠在面。

        两个人的防冲锋衣得猎猎作响，带着特殊味的气将她并不洪亮但声嘶力竭的话语传递过来，在无人之境盘旋回，两个人都是素颜，青黑的圈，有痘印或者是晒斑，反正不是平时描眉画风万种的模样，彼此看着，像是看到一览无余的年少时光。洛小甲一度很不解，为什么韩宁会对一个过去式念念不忘，可在她看到韩宁订好机票的那一刻，又庆幸韩宁是个对过去式念念不忘的韩宁。

        “你好，我叫程一。”

        让他人想清楚的两周，对于自己来说，又怎么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如果使谢程一昏脑胀的散去，看清了重复的冰凉现实，她会以朋友的份挥挥手，说一份迟来的好久不见后笑说再也不见。

        她，拉端面板，将小飞机调回寂静的深模式，接着打开数据漫游。

        可能是景人泪吧，洛小甲动死了，她吼，“你没变，没想到被男困住的是我！”

        然后抱住韩宁，拼命地要把表面结了一层膜的鸟粪蹭到她脸上。

        她问自己，亦如数日前的夜里，但心境早已不同。

        最后还是韩宁了纸巾替她把那玩意儿了净，当然在之前，韩宁还留了照片，两个人的合照，轻松愉快，冲屏幕外的松弛，韩宁想解除飞行模式，发给爸妈看看，但是视线及到月日时间，心还是稍微加速了一。

站在崖边，一双睛看不够这里的景，长时间的冲刷和侵蚀造就了国仅缺的峡湾风光，这是心动，激动，冲动，最后又迫于现实况而曾压的渴望，此时抬是燕鸥鸣，向往已久的火山岩和草甸就铺在脚，韩宁怎么会知累？她当然不累，她气回。

        “洛小甲，笨，把帽上，这里鸟太多，有鸟屎！”

        “你好，我叫程程。”

        就像在哥本哈本转机时的夜晚，一抬就看见旁人等候多日，恭候多时的盛大星雨。满目银光彩真实动，韩宁只觉得自己很幸运，无论是王言洲还是谢程一，以为是相错而渐远的直线，没想到峰回路转的再度重逢。

        “免贵姓谢。”

        谢程一的同桌儿突然笑开了，中泪如汪洋而倾，又即刻被散，横在颊上，韩宁看向远方的海面为大风刮起了雄浑又脆弱的浪。心想。

        稍微等了一会，一大堆消息弹了来，有打着工作交接问题瞎扯淡的，是晨和乔游，有分享今日饭菜和猫咪睡姿的，是她老爸老妈，还有谢镜，从北京回来时她给谢镜带了天坛造型的小玩和特产，从S城发前，她和洛小甲一起去学校给他送了小汽车糕，他兴致地说着所见所闻……韩宁一一瞧着，每个人投过来的亲密都缩成了嘴角的弧度，她把自己放纵在海阔天空的照片发给他们，最后再到王言洲和谢程一。

        韩宁什么都记得。

        “我还担心你被王言洲和谢程一困住，所以想带你去领略不同男！”

        韩宁也把手拢在嘴边，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