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韩宁明白了,他也成了蚌。
毫无征兆地,她伸手,覆在谢程一即将离开她车上的那只手。
和谢程一差不多的想法,韩宁想,他们的对话,绕来绕去,居然绕到原,她让谢程一接受了她的说法,可接受等于安抚吗?韩宁不清楚,挫败如山洪爆发。
为防止谢程一挣脱开,韩宁收拢了五指,也鼓足了勇气,盯住了他。
谢程一看得见韩宁,韩宁看得清谢程一。
“我是想追你。”
膛里的心脏一直得很厉害,静脉里的血逐渐咆哮起来,韩宁心里七上八地涌一个想法。
“呃,事实上,那是一只三叉大兜虫,谢镜说的,他对虫也很兴趣。”谢程一有一言又止。
晰,明亮,一目了然。
“我不是在玩你。”她颓然地重复了一遍。
他撑在车门上,是将她困在两车之间的姿势,表却并非如此势,被问问题的人是韩宁,可韩宁却能捕捉到他来不及藏起来,一闪而过的脆弱。
“谢老师,”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我不是在玩你。”
“怎么会?”
韩宁注意到他的犹豫,明白了,有不自然,紧扣着包的那只手松开,那条破来,她挠了挠,“你知爬山真的很累,有时候,就不太想说话。”
可能被韩宁意外的主动染,谢程一也有昏脑胀,忘记了手,半开玩笑地说想法:“我还以为韩组长讨厌我。”
“不知我哪里的行为给你造成了这样的错觉,抱歉。”韩宁的声音很涩,手上的力不容置喙,双手相叠,两个人的温度很快快递起来,她已分不清是自己的手太凉还是对方的手太。
“……我记得上次在景区帮你驱赶了一只屎壳郎。”
韩宁看到他的睫垂来。
“之前昌锐给的资料您也看了,确实有问题……这次跟您说的,ME的产都是要双语版本,也是昌锐那边要求的。”韩宁逮着这两件事解释,她唯一能想到的让谢程一质疑的就是自己主动给他揽活。
他在担心。
在那辆忘记关远光灯的车从慢到快地从韩宁后经过,谢程一的面容也重新掩在停车场的昏暗之中,这里过很窄,尾气烈,一时不散,但两个人都沉默着,双方的问题无人回答,随着远去的车声,又如古井无波地落回压砂地坪上,无人问津。
谢程一嗯了一声,因为这句话,耳朵慢慢变红,他后悔了,当时就应该再推敲词句。
“上次在景区……”
韩宁注意到了,她也发现,这句话的意味好像变了,从平述的回答变成隐秘的暧昧。
谢程一半晌没说话,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然而现实的况就是他不接受也得接受,不然怎么着呢,他跟韩宁叫板,说你当时明明不是这样的?他本来就不该多嘴问那一句,就该老老实实,开开心心地接受和陈式开的合作,只是韩宁贴近了,贴到了谢镜。
她记忆里的程一从来没有过这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