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放学,来接她的不只是司机叔叔,还有她爸爸陆恒,当看见这张许久未见的脸庞,第六告诉闻莱,今夜注定无眠。
一路上,闻莱理所当然成了被各种神打量的对象,无论谁和周郁迦靠一块,都会生这种结果,但她已然不在乎了。
直觉一向准,大约是深夜十一多,接近凌晨,楼传来噼里啪啦的动静,刚开始是陆陆续续的争辩,后来演化成了互不妥协的哂笑对骂,吵架声越来越大,双方飙升的怒气穿透层层阻隔,直接抵达耳蜗中心,震得她大脑嗡嗡的疼。
尽两人极力控制着音量,努力尝试着坐来冷静沟通,可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无限放大的糟糕绪导致他们会无遮拦的把当时的愤怒用最不堪耳的话语加到对方上。
“对不起。”她迟来的歉。
她几乎是狼狈的,慌张的,无助的,行了一场丢盔弃甲的逃亡,那些易碎的品,正如她不堪一击的格,她的心伴随着破裂的玻璃杯,一一地碎掉。
闻莱低时轻气,仰后表如常:“可以帮我带句生日快乐给他吗?”
闻莱从十岁以后就再也没吃过苹果了,早忘记了味。
匆忙逃回房间,闻莱背靠着门,孱弱的肩膀已经撑不起力量,在缓慢沉,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就像小时候那样,脸埋去,安静地蹲在角落中,一直到天亮。
等他应声,闻莱说了句“谢谢。”
真的很像他。
拆开包装纸,闻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嘴里,好半天,她才说:“我更喜草莓味……”
闻莱沉默地守在楼梯,盯着某样东西,神像失了焦,脚是脆弱不堪的浮萍,只需稍微移动,她就要溺海亡。
不知不觉,走到了分岔,人生充满选择,他们连回教室的路都在不同方向。
或许是安阿姨红着说的这句:“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们母,我还要帮你养女儿,陆恒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我对这个家,对你的女儿还不够好吗!”
他听话地将手伸袋摸了摸,紧接着把东西轻轻放在她手心,依旧是橙味的一颗糖。
以后就是了。
即使说气话的一方后来歉说那是气话,并非真心,闻莱能理解,因为自己也是成年人了,可偷听时仍然心间苦涩,忆起时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那该多好。
今天是陆以泽生日,她弟弟的生日。
床底钻一条金的小尾巴,呜呜咽咽地咬住她的衣角,似乎在和她说话,又似乎在安她。
周郁迦目送她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这可是周郁迦自己调的。
――“我们现在还不是侣。”
然后步调仓促地上了台阶,好像在极力逃避着什么,并且没有回。
不知听到哪一句。
她忽然定住脚步,梦呓一般朝他开:“你还有糖吗?”
等反应过来,泪和声音一落在这冰冷的地面,落在这静谧孤独的夜,落在这零敲响的时刻。
闻莱伸手摸它的脑袋,行克制不让泪掉来,它很乖地窝在她旁,用耳朵蹭着她的手心,用睛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用它的方式默默陪伴她。
或许是爸爸回击的那句:“你就不能小声,小莱还在上面休息,你声声说为孩着想,现在又是在什么!”
她忍不住抱它,童年往事像放电影,时快时慢的在脑海中过滤,筛选,重演。
学校不准过洋节,但还是有好多学生偷偷摸摸串班送礼盒,盒里装的自然是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