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欣手中的茶尽数泼到妈妈的脸上。
她在又一个巴掌要落在脸上时停止了笑声,将母亲挥在半空的手臂牢牢抓住。
“你看,你仔仔细细地检查。”
她的妈妈在一个上午不知被她吓了多少。
袁淑月胡乱了通气,此刻已经气吁吁,仍用那副看仇人的神盯着白欣。
白欣忽然能够清晰地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如何被拽着被迫蓄起的长发,提溜起来转个方向,继续承受着拳打脚踢。
不过幸好,妈妈底的白欣自己也满是憎恶。
只是用了几分力,妈妈的手就不能再前分毫。
“妈,”白欣伸手扣住母亲的双肩,迫她抬看自己,“您满意了吗?”
“你看啊,你查啊!”白欣抗拒着母亲的遮掩,抬了音量试图让她张开耳朵。
随后是一个又一个巴掌,一又一让她后退得越来越远的捶打推搡。
袁淑月低着,很低地从嗓里挤这句话。
墙上挂着的钟表在两人之间画分界线,家里忽然之间只剩秒针在走的声音。
“男人”两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她亲手解开了自己上的浴巾,任由其垂落在地。
袁淑月湿着她的脸面,不顾形象地打骂着白欣,甚至平时不轻易说的脏话也让她气急败坏地倒了来。可是说不清此刻是白欣的笑声更昂,还是袁淑月的尖叫更刺耳。
白欣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这张脸,试图从她那双与自己像极了的睛里,看任何一除了厌恶以外的绪。
妈妈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她并不熟悉的震惊。
白欣指着自己问:“妈,妈妈,你看看我。你想要检查什么呢?”
这一杯凉到温、茶香酽,本当献给将白欣尊严扫地的警察先生的茶。
她的后背挨到墙,躯退无可退。
阳光从外洒满整个客厅,白欣的胴暴其中,低楼层的窗外随时随刻会有人路过。
言罢,白欣关上了门,换了衣服上耳躺,再不理会屋外的一切。
她用另一只手将袁淑月的手从自己上一一移来,毫不在乎自己被生揪来多少发。
袁淑月拽着她的衣领,防着白欣再什么破天荒的举动,自己的背却已经驼了去,站在对面比白欣矮了好一截。
白欣第一次对自己的恐惧脱,不卑不亢地看回去,继续说:“不然就得麻烦您帮我请了晚自习的假,让我好好地养养伤。”
说完了话,白欣便不再看她,捡起地上的浴巾,再次越过袁淑月,径直到厕所,取上换来的衣服往房间走。
推搡捶打的那双手转而去扯白欣的发。
白欣嘴角上扬起来。
巴掌扇过来,白欣畅快得大笑。
白欣的手仍维持着扣转茶杯的姿势,她读着自己的心,面前的女人睁开了睛,难以置信的表被白欣尽收底。
但白欣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一秒,两秒。
――啪!
妈妈长大了嘴巴,睫和刘海被浇得湿透,唯一一片细细的茶叶直立在她的眉间。
没有。没有一星半。
白欣控着力,地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使力一推,袁淑月踉跄几步,险些磕到茶几角。
妈妈的话戛然而止。
回屋关门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仍站在客厅中央的母亲提醒:“对了妈妈,如果您不介意我这个样去学校,让老师们猜测您作为教育局,却待女,有损您形象的话,我午一定时到校。”
说不清楚她们两个谁更像疯。
“你自己来看好不好?”白欣在妈妈说更难听的话之前率先动作。
“你是疯了吗?!”袁淑月从沙发上惊坐而起。
“……我今天算是怕了你。”
白欣又笑了,忽视袁淑月的躲闪,伸手取一直黏在母亲眉间的茶叶,为她拨了拨贴在脸上的发丝,而后凑到她耳边说:“妈,您也累了吧,不喝,歇一歇吗?无论您今天不门,我都建议您好好地去洗个澡。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在您洗澡的时候放任何男人家里来的。”
,半夜不回家在外面瞎转,你不怕被奸吗?你有廉耻心吗?真该让警察仔仔细细地给你好好检查一……”
那件睡衣还是披回到了白欣上。
袁淑月顾不上听她说话,嘴里重复大喊着“疯了”、“疯”,一边慌乱地捡起地上的睡衣去遮挡女儿的,一边紧张地瞟着窗外。
单方面的殴打中,白欣松松散散披着的睡衣落在地,唯一蔽的浴巾也摇摇坠。
袁淑月闻言倏地抬,牙关咬得死紧,怨毒的神仿佛要把白欣穿般盯过来。
大闹了一场,两个人一起着气,发也都湿了,形容狼狈得同样。
“你女儿,没有被奸,更没有地方叫她去破廉耻。”白欣一字一句地吐字,“她的上,除了你们打她留的痕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