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清幽静寂,“阿妹”隔着漏窗矗立在昏暗中。
走廊窗外电闪雷鸣,黑迈巴赫穿破暴风雨,停在急救通上。秦销怀里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快速经过她边,时空交错这一瞬间,她认
起风了。
“充到300焦耳,再次准备电击――”
严医生单手叉腰,一脸怒意,打断了两个护士的聊天。
夜晚,吃过了安眠药,护士为她掖好被角。趁着药劲还没上来,她穿着睡衣悄悄游在别墅:书房桌上摆着造车的工程资料、冰箱上贴着手写的便签留言让“宝贝”别只吃草、客卧床柜上摆着一盒拆开没用完的安全套……
“你怎么才能走?”
――是谁住在这里?
(你家在何方)
……
“心150次,血压75、35……血氧饱和度还在往掉!”
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望着这张俊沉静的面容,一时间竟然有些陌生。
她怔怔抬起手――
――阿妹吗?
冬日黄昏。
(白月亮)
她觉到记忆正在模糊,一阵深沉的疲惫袭来,又要陷漫长无止境的深睡眠。
她贪婪地望着他,用目光仔仔细细地描摹着那熟悉的眉梢角、鼻梁薄唇,想要将他深深印刻在脑海中。
窗外的海棠开得如云似霞,小山般重重叠叠缀满枝,风经过时带起一阵密集的花雨,恰好卷起一朵完好无缺的海棠,落到她的手心。
“Mel hotduni zex na……”
……
她缩角落里,藏在淡淡灯光照不到廊阴暗,在风中大声说:“谢谢您把我当成了人。”然后转过,心满意足地走风雪。
言语同那些不可追忆的往事一起烟消云散,她灼灼地看着男人,不记得如何说话,只有从咙里涌的一声声、急切地――“啊!啊!”
她坐在餐桌前,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冰淇淋,仿佛刚从一个长长的噩梦中醒来,几个月的时间压缩在几秒钟生生灌脑海。崩溃、治疗、休养、探望……认知平奇迹般地恢复到健康状态,这段时间的一切都很清晰。
“再加一剂阿品托!”
(请您收。)
“我已经疯了……疯没有该的事……你走吧……走吧。”
“阿妹”同医生护士退病房,她手足无措地望着秦先生。
“当着她面儿,你们说什么呢?!”
“秦先生,我是来跟您告别的。从老家来前……即便我们的关系,让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想说……想说……”
床边,她意识惨叫起来,凭本能躲秦先生的怀抱。
深秋夜。
――阿妹带回了男朋友?
――好人都想骂醒她。
……
呼――呼――
(送给您。)
她站在手术台,看见自己被开膛破肚,紧接着被一巨力猛然袭来,她又推手术室,冰冷的大铁门轰然在前关闭。
“这不是大孽吗?祸了又祸害妹妹,啧啧,幸好妹妹看着是个人间清醒。”
……
当黑暗和混沌再次降临,她可以用对他的思念抵挡无边无际的虚无。
“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大鸟的影越长越大,占据了世界的全光明,她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虚空中传来无数焦急人声、设备滴答声和刺的光。
――只有坏人会保护她。
“Angua ngua……”
雪花将落未落,又倏然扬起。秦先生静立在风雪中,孤冷而矜贵。那是她第一见到就深深慕着的人。
(这是我唯一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