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衍叫人把他请到车驾旁,撩起车帘一脸诚挚地关切着他这不知隔了多少辈的族叔:“王叔这是什么,朕过令,从即日起不习惯洛阳气候的老人们都可留在代都颐养天年,您已是耄耋之年,这一路又如此坎坷遥远,还是快快停,回代都去吧!”
…………
姬衍淡了脸,手臂支在窗沿看他俯在地的敬畏姿势,好一会儿后才放车帘。
“娘?娘!来人,快来人呀!”
她小心地拿过托盘里的杯盏捧过,自家娘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只动了一只胳膊接过又僵僵地饮。
其实收拾姬启真的很简单,这老东西年纪越活越回去,当年他于祖武皇帝在位时加的羽林军,曾十骑追敌三百里砍南军右卫将军陈天霸的颅,为一个旁支十五岁就靠自己的战功受封县公,只不过在皇都荣养了许多年后模样愈发让他不想直视。
花松了气,正从姜晞手上接过杯时,忽然“当啷”的一声。
姬衍有些不耐看他这副凄凄惨惨吓破了胆的模样。
姬启咽了一唾沫,大脑飞转,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陛会现在这里,把自己成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事是要把他绑过来才能说的?他上有什么值得陛花一遭功夫的……
那天之后,这老东西自己清了包裹行李,把他在代都的府邸彻底搬空,带着所有家眷跟在姬衍启程回洛阳的御驾后面去往新都。
姬启看着前仪容狼狈,可眸却如池渊般平静而又看不深浅的天,他中没有笑意,嘴角却往旁边一扯,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来。
一株攀附显贵的墙草,所以不会定地站在谁那边,且得先上颜让他知怕了才肯老实的货。姬衍看着他开始脸慌乱不知药效何时发作的模样冷笑一声,他还能不了解这老东西么。
姬启扶着拐杖颤巍巍地跪叩首:“臣为天之臣,天在哪,臣就在哪。”
他任由姬启又这么跟了几天再没传召过,最后让亲卫拿着他的手谕允准他留在晋阳。
“不急,王叔可吃了再与朕慢慢商议。”
一是他这两个儿是他前妻所生,真了事他并不是很心疼,他现在和后妻生的几个小儿才是心肝;二他也不怕牵连,往日念在他年长功,他和太后曾赐予其丹书铁券,承诺他这一支世代荣袭,且在太后死后姬衍收受臣提议改变了太后在时的酷刑之风,刑判多从宽置,叫姬启笃定在自己没有直接参与谋反的况不会连坐;三也是姬启打心里不认可他改革迁都的举措,自己不能上,有两个便宜儿给他添堵也好,大不了就被削官,只要爵位还在一切都无所谓。
“陛,陛饶命……臣的一切,不,这世上的一切都是陛的,请允许臣自献上宝,陛饶……”
上辈他那两个儿跟着秦俟造反被他斩,姬衍心知他这老东西平日里就跟他两个儿一样不乐意迁都,虽然造反的事他没掺和但肯定是知个一二三,指不定在心里称好。
姬衍看穿他的想法,便旨让他在廷尉寺审理的时候全程旁观。
等他恍然明白过来时左右不知什么时候已围过来了两个兵士,一个住他的躯,一个掐住他的巴,迫使他张开嘴。
“有劳王叔这一路对朕的看顾,现,朕倒是有些好东西想赏与王叔呢。”
在看到儿和秦俟等往日里的亲贵被拷上枷锁跪在堂前的时候他尚能忍得住,等行刑时两个儿的颅当着他的面被斩,骨碌碌地到他的脚边,结束后他甚至要别人搀扶才能从座位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