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现在她已经无法自的上雷耀扬。

        女儿就此失去父亲，她也失去了最深的丈夫。

        “阿妈，能不能听我说说话？”

        女儿在失去父亲后，在那场差丢了命的烧后，竟然变得奇懂事。不仅学习一直名列前茅能够拿到奖学金，也没有现令家长疼的青期问题，还能在课余时间帮衬自己大排档的生意。

        “如果听我说完你还是不能接受，我会乖乖听从你的决定。”

        但没关系，她认为自己会过去。

        这样的决心，令侧躺在床的方佩兰瞳眸里闪过一丝惊异。一行泪溢角，纵横在她深细的褶皱里又沁枕面，晕一块极不规整的圆。

        再长大些，已经住在鱼龙混杂的深埗，她也听到邻里间不少夫妻变的八卦。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过爸爸是否曾对阿妈不忠，可若是一个行为不检的男人，又怎会得到妻在他死后的百般怀念和追思？

        后来为了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女儿，她心中暗自发誓，就算自己再苦再累，也会持去将她抚养成人。

        中年女人轻叹一句，慢慢从撑着坐起。她靠在床，视线落在面前已经快要年满三十岁的女儿上。

        在她心中那完又正派的父亲，绝不可能违背婚姻誓言，也绝不可能是那种眠花宿柳的风男人。

        她多次担心地询问缘由，但得到的都是维护齐晟的说辞。

        一九七八年，齐晟骤然离世。

        但后来她发现，自己的担心竟都是多余。

        若是这背后一切都是程泰在伺机报复，那必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阿妈今日平安无事是万幸，可意外的到来永远都无法预料…万一将来某一天波及到她生命安全，齐诗允这辈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以说是完全荒废。

        那晚，亲见到齐晟尸首的齐诗允，连发了好几日烧，差一也没能留住。

        也绝不会相信。

        方佩兰记得齐晟曾跟自己说过

        接连的败诉导致齐家江河日，家产都被尽数变卖抵债。加之年迈的父亲也因为女婿的横死而重病不起，经济条件更是一路亮起红灯。

        即便自己还会像上一次斩断缘那般痛彻心扉。

        “地上凉，你先站起来。”

        在阿公病逝后，家中几个趋炎附势的亲戚也逐渐与她们断了来往。母女二人几经辗转，最后来到深埗落脚。

        如果非要让她在和亲中一个选择，那她一定会果决地选择这个辛茹苦将自己抚养长大的女人。

        而原本每周好几堂的钢琴课没有条件再上，全都被家里种种繁琐的事宜完全替代。

        房间静谧了几分钟，齐诗允迈开脚步，徐徐跪在方佩兰面前：

        可天不遂人愿，世间的公允在现实面前毫无存在。

        一定会……

        女儿最后这句话，语气异常定，听不半分迟疑。

        初到基隆街，方佩兰租住了一间足够容纳她们的小屋。但因为捉襟见肘的境况，她实在供不起齐诗允上之前的昂贵私立女校，只能让从小纵惯了的女儿在附近一间公立学校就读。

        加上阿妈总念叨他几好几好，这个在她看来荒谬的念，也被日渐磨灭殆尽。

        方才在客厅里，她独自思酌了很久。

        起初方佩兰也担心过，她害怕齐诗允会排斥，会不适应，会跟着一些衰仔有样学样变得叛逆。

        当时年幼的孩烧得直说胡话，方佩兰的心志也几度在崩溃边缘。她宁愿折寿，也不愿齐诗允再遭受这般痛苦折磨。

妈坐在床偷偷抹泪。

        往事如默片一幕幕闪现，自己命途多舛的人生，竟已过大半。

        她绝不能接受。

        可现在看到阿妈哭得伤心，腔里像皱的纸揪作一团。即便她已经设想过许多次方佩兰得知真相后的模样，但现在她仍旧觉得自己罪大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