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凝望他在电光灯影的变幻中晦暗又清晰的锐利轮廓，竟觉得有一瞬陌生。

        她确实相信他，他对她的是真，对她的好是真…但他的黑份也是真。

        她没办法不在意那些刺耳的话。也没办法不在意他们的环境已经何其危险。

        “…那你告诉我，今天我能平安无事来，你了什么？”

        “还有雷昱明…他到底是失踪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来之前，有位总警司说要重新安排人手去查……”

        此时，车已经了海底隧，路过帝苑酒店时，雷耀扬才缓缓开：

        “你今天被带走当然都是因为我，我只是了力所能及的事。”

        “雷昱明的失踪，不过是恰好能将计就计把你带走的借。我猜他很有可能是被绑架。”

        言毕几秒，男人叹气，竭尽所能地安抚她：

        “诗允，你今天累了，不要多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如果明天不想返工我替你跟施薇告假。”

        齐诗允继续直视认真驾车的男人，对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反而更加忧心：

        “背后策划这些的人，是不是程泰…？我总觉得是他……”

        “……雷耀扬，你会不会有危险？”

        说话间，他们已经快要接近旺角。雷耀扬将车缓缓停在一个距离芙蓉花园不远的静僻街边，默默燃起一支细长More。

        车窗降，烟雾袅娜在空中飘散。而她的疑问背后，紧接着他冗长的沉默。

        男人思海翻涌，从未如此心烦意乱。

        他该怎么跟她说，他今天定决心与警务副长许一了笔交易？一笔会让他们离开香港成为泡影的交易。

        起因是前些日，许一主动联系上他。

        对方表示，曹四在大陆的势力已经全然倒戈，深圳不过是他自以为的最后一片握在手里的地盘。再过不久，便要随着他的没落不再受东英掌控，而雷耀扬在大陆扎的诸多生意，也会遭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和限制。

        但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且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

        位权重的特派员邹生对雷耀扬的办事能力十分赏识，对他在深圳明里暗里的把控都极为满意。

        全球黑帮分多不胜数，光是香港弹之地就有几十万。政客们深谙御之，既知抓不完，那就要尽其用。所以现在，他们不希望奔雷虎捞够收手，还需要借由他的能力作为大陆连接香港地世界的纽带，重建回归后的黑新秩序。

        而他们更希望，雷耀扬能够成为东英社未来掌舵人，以便更好达成他们之间的「合作共赢」。

        如若换以前，野心的他一定会欣然接受这个交易。但现在，他已经有了不再继续江湖厮杀的理由。

        可形势步步紧，边人随时都会陷险境。即便傲如他，也不得不暂时向现实低。

        这些秘密都被他封锁在心底，本不知要如何倾诉。

        最近很多时候，雷耀扬脑海里都会不受控地浮现起《1984》里，那句频频现的标语：

        「老大哥正在注视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