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事无常,生死难料,抛却浮世繁华不过都是肉凡胎,万般皆是命,半不由人。
小满刚过,本是平平无奇一个工作日,齐诗允就班完日常记录和采访,刚从快活谷场回到报社,在楼等电梯的间隙,突然接到新闻主任钟安林来电。
对方在电话中告知陈家乐即将被派遣至报社在新加坡分的消息,现在已经得到总编将她从经周刊调回新闻的许可,让她尽快交接工作好准备,明天正式回新闻继续任职。
挂掉电话半晌,齐诗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暌违已久的血澎湃袭上心,但喜悦里交织着同老拍档阿乐即将分离的惆怅。
这个消息她暂时没有告诉方佩兰和雷耀扬的打算,因为这两人知后一定会烈反对,说不定还会站在同一阵线她换工作,几经思量,她只好先斩后奏。
回到经周刊,与鲍国明交接好近期的工作容,齐诗允又特意请求对方,把之后钟梓淇的独家专访交由给她来。
这单Case本就是她拿的,而且也没人想要特意去采访一个赛前失利的女骑师,这秃男人答应得还算快,可眉宇间难掩愁容。
因为当裁员政策人手本就紧张,加上齐诗允工作能力众,他自然是不舍她离开,但这次是总编亲自发话,他也只得无奈听从。
与周刊同事一一告别后,齐诗允抬着自己的办公用品,迈开长步伐轻松,匆匆离开这个她呆了快一年的经周刊。
女人左绕右转回到新闻,同事们呼击掌迎她回归,齐诗允也同大家问好,又在主任办公室找到同样在工作交接的陈家乐,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视一笑,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见面那样,陌生中透着莫名亲切。
放工时间,齐诗允开车载着陈家乐去往铜锣湾一家老字号扒房,决定血为明日即将启程离港的学弟践行。
餐桌上两人依旧是无话不谈,她很庆幸他们在分别前解开心结和好如初,搭档跑新闻的时光早就烙印在彼此记忆中共存,一晃已经快四年,关系亦师亦友又如弟般还有过命之交,这样骤然分离,确实让人心生不舍。
“学,我记得第一天来新闻上班,你不说话的样凶巴巴的。”
“但是突然跟我笑起来打招呼,我又觉得你是个温柔和善的人。”
陈家乐吃饱喝足,坐在位置上望着正用餐巾拭嘴角的齐诗允,不由得笑。
“阿乐,其实第一次看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太能承受这份工作,长得白白弱不禁风,觉摄影机你都扛不动…”
“我觉得你就像…哪家养尊优的小少爷来验人间疾苦,肯定熬不过一个月。”
女人淡淡上扬唇角,也说自己曾经对他的刻板印象,当初她认为这小白脸在她手底,一定会不堪折磨打退堂鼓。
“哗?你也太过分了,长得白又不是我的错?”
“你看最后,还不是我同你搭档的时间最长?”
“学,你有时候就是太犟了,挖掘新闻事实真相固然重要,但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就算现在工资涨到一万块,也不值得你卖命喇。”
“还有啊…不你有什么计划和理由,但呆在那种江湖大佬边实在太危险,你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静默几秒,齐诗允垂眸笑笑没有接过话,只是端起手边红酒敬他,难得婆婆妈妈地叮嘱他在国外注意人安全。
晚餐结束,黑万事得停在油麻地澄平街一私人屋苑外。
两人了车,陈家乐从记者背包里左翻右找,递给齐诗允一支包装的新型录音笔作为饯别礼。
虽然香港到新加坡航程也就四五个钟,但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
连父母都不知他要离港的消息,或许他早就把齐诗允当亲人,在这里唯一的不舍大概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