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传送带重复机械劳动,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渐渐满脑到最后都会变成‘想见她’。”从这位品行端正的模范租客中,正于你耳畔娓娓你从未听过的亲密话。
“嗯,坐来一起吃吧。”中盘旋的压抑烟消云散,你沉心,冷静地应。
“但是,我想我应该记起了一件事。”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次于你面前响起,这一次的语气多了些笃定。
但你还不愿过于悲观,每当忆起离开万事屋时深深映中那两人的背影,总能从心底某涌现一奇妙的,愿意去相信他的力量。
“是什么?”你依旧沉浸在无计可施的低落绪中,没有抬眸看他。
这时候,从家门传来咔哒的响动。
“谢谢你,劳你费心准备这些,我都有不好意思了。”银时红着脸摸摸后脑勺,彬彬有礼站在一旁,“那个……不嫌弃的话,以后晚餐可以等我回来帮忙的。”
――有了,是“树枝”……
“银时,为什么你会记得这些小事,却偏偏记不起我是谁了?”
从这话中觉察到什么,你狐疑瞥了他一:“你还记得怎么烧饭吗?”
银时那对失忆后变得无比正直的红瞳,闻言却掠过一缕动摇。
“这是什么意思?”你慌乱,想伸手推却推不开他,“快放开,我们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让邻居们看见会误会的。”
“我回来了,阿景。”从工厂班归来的银发租客,用你交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锁,在玄关规规矩矩换好拖鞋后,朝正给炸鸡块装盘的你走来。
“哈?”
但刚才还陷在迷茫沼泽中的你,总算能抬手够到那片开始初现形状的树叶。
那之后的两周间,你尝试不断有意引导和提示银时,询问他是否还记得各种各样的生活细节。令你惊诧的是,这类平日里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却记得很牢。
那个过去向来死赖脸的天然卷,此时却向旁侧不自然地偏过视线,双颊渐染上晚霞般的绯红,不敢正视你探求的目光。
不可置信般,微微瞪大的琥珀瞳眸,顿时被惊讶所占据。
除了你吃炸鸡时喜的酱料,还有你们一同去超市采购时,他能未经提醒准确指你用的洗衣牌、常买的打折鸡、每次称的猪肉克数,甚至连你结账后,总要当着收银员的面仔细检查一遍小票的习惯都知。
一边将均匀裹满淀粉的鸡块放油锅,一边回想着医生的话,你在心中疑虑所谓的“摇动树枝”到底该从哪方面手。
“对不起,我也想不起来了……”
――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残留的叶的确是不少,可树枝就……
“这个我能记得很清楚,因为总觉得以前是被什么很重要的人教会的,而且……”他转打开橱柜,从一堆调味料瓶中挑罐雪白的塔塔酱,举着它对你不确定,“我似乎也记得,你吃炸鸡时喜这种酱料吧?”
――反正又是什么鸡蒜的琐事吧。
“银、银时?你在说什么?!以前的你可不是这种……”大脑逐渐混乱,你仰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觉有些懵。
鸡块在烧得的油中上翻,逐渐变得金黄酥脆。晚餐前本应十分悠闲的料理时间一分一秒悄然逝,长时间思考后仍未理线索的你,有些气地敛睫。
眨间,他却踏门槛,上前一步拥你怀。
你低,自深受打击地叹了气,勾着垃圾袋的手指缓缓攥紧。
那与往日难以区分的,似能化冰层的温从周围将你温柔裹住。
又一个准备门上班的黄昏,再次被他竟会记得,你关门前总要确认一遍今天丢的垃圾种类是否正确这件事意外到的你,实在忍不住开问。
不,或许只是树枝上一片摇摇坠的叶也说不定。
“我看电视上说,判断是否喜一个人,不是只听嘴上说说而已。”
――残留的树叶断然不止这一片。
“好。”
“迎回来,银时。”你将香气四溢的餐盘端上桌,隐去先前的失落表笑得和善,如一位待客的房东对他招呼,“为了祝贺你顺利找到新工作,今天的晚餐就吃炸鸡块吧。”
他还记得帮忙录好那个你一直看的晚间节目录像,记得每过多少天你要给阳台上的盆栽浇,记得你浴后的临睡前经常想喝上一杯腾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