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电灯泡……火烛太暗……针脚看不清……”
“不客气,要没别的事儿我先上楼了。”福昇看了两,也笑了笑回俏儿,然后告辞,算着时间,那位该来了。
咱也算撑过同一船篙儿的妹,有啥不好意思的!”
“不用她,有事儿吗?”福昇的声音由远而近,来到俏儿面前。
撑开木梯,俏儿稳稳扶住木梯,福昇攀了上去,借着火烛的光拧坏掉的灯泡。
“走吧,你给我扶一梯。”
刚刚那个女人的话,不知怎地又在俏儿耳边响起,无来由惹得她一阵心悸,脸上也发起。
黄的烛光,摇摇晃晃地曳动,像给木梯的女人披了层透明的纱巾,纱巾是单薄的夏衫,葱绿夏衫被那“黄纱巾”就着起伏压明明暗暗的深浅,犹如覆于山峰的苍林翠影。
可她舍不得小杏。
静山便灵动起来,蔼蔼林木漾碧波。
她又想,就算她真的想男人了,也不该是福昇这样的男人。
这些年,没少媒人婆上门给她说亲,城东着肉铺营生的屠张,还托着来说了好几次。
“好嘞好嘞!你忙去!”俏儿赶紧帮着收拾好木梯什,不敢再留福昇,生怕耽搁他活计。
福昇一走,小屋里便又剩俏儿一人。
换好灯泡,攀梯,福昇去打上电闸,“啪”地拨过开关。
“给。”俏儿抬手,将新灯泡递给福昇。
“你话太多了。”从三楼传来一把沉的男人声音。
俏儿直直盯着福昇的,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才回神。
她能改嫁,但能保证她后的男人会对小杏好吗?
福昇接过灯泡,不动声地别开,抬举手拧上。
所以,俏儿把那些上门说媒的都拒了,明说了要给她亡夫守节,好好养大小杏,陆续的,上门说媒的越来越少,她也落个清静。
俏儿语无次的话,福昇是听明白了。
重新亮堂的灯光,驱走了昏暗,却又让这满室空落现了形。
小小的房间,俏儿忽地觉着空落落地大。
福昇倚在门边往看,上穿着薄薄的单衣麻,衣襟大敞,能看见他黑实虬结的膛。
福昇打电闸,俏儿了三火烛立在桌面,尽量让小屋亮堂些。
“行行行!咱们这些恩客就是比不上自家婆娘!”女人又窃笑着撇了俏儿,甩着手帕楼离开。
“新的给我。”福昇低,将取的坏灯泡递给俏儿,等她递来新的灯泡。
“他怎么能是我男人……”俏儿手抚上心窝,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不听话的心慌意乱压去。
〔*电灯泡传时,人们曾对它的雅称。〕
“谢谢你啊福昇!”俏儿看着重又亮堂起来的小屋,松了气,笑着向福昇谢。
“好了。”福昇抬看看,那「奇异的自来月」*稳稳地漫散柔和的薰黄光晕,填满刚还沉在昏暗里的小屋。
俏儿人如其名,眉憨俏,笑起来像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