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晚问女儿说了什么?
杜仲明不忍接受可怜的女人。
他却甘心窝在中学俄文老师,答应帮忙翻译苏联教材。
三亲六眷立刻张罗起来,杜家大阿官娶媳妇不可能图漂亮,想要漂亮,照镜不就得了,那可是个漂亮好看的男人。
原来别人看错了他。
杜家满屋可怜女人,足够了,再来一个,也是白填。
家里得厉害,把不孝拿来。
也有人说,杜仲明不是传统的知识分,个太,思想开阔的大才是不假,棱角锋利,不守纪律也不假。无论哪所大学,不该纳这样难以驾驭的人。
苏小为人是有些富家女的骄傲,毕竟家底摆在那里,模样也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因此她先来一步,为男方没有到家中接她而发脾气时,是有可憨的。
他已经叫文人间的狗苟蝇营搞坏了胃,没理由再去吃苦,亏待胃。况且女儿杜蘅一天天长大,小小的人儿,很能给他带来震撼。
潘晚自家不小妻,门也是教授,声乐主任。
担心妻没听清,他重复一遍,五岁的女儿杜蘅说,理是宇宙理的诗歌!
然而见到杜仲明那一刻,什么是贴,苏小忘得一二净。
杜仲明最忌的就是不孝,心说,相亲就相亲吧,死不了人,没听说谁是给相亲相死的。
好在婚后的潘晚极合他的意。
54年,杭州西湖。
她才五岁,五岁小人的小脑瓜,是怎么说这句话的?
杜仲明在外听了十分钟,脑里的渐渐变成冷。
他是如此缺乏勇气,连告诉父亲自己可能正是汉哀帝,正是董贤的勇气都没有。
不别人怎么说,杜仲明安分他的中学老师。
婚后两人默契地不度蜜月,投工作,没有卿卿我我。潘晚完全的心独立简直让杜仲明大为受用。
她的神在他上闲逛,第二次见面,她说他就该是她的丈夫。潘家主动提婚事,杜仲明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个没主见的人。
她不是接丈夫公文包,蹲来摆拖鞋的女人,也从不为上大教授的妻而卑微、怯弱、讨好、小心伺候。
杜仲明也的确不要漂亮,只要这女人不可怜就好。
他并不是格直率,潇洒不羁的杜仲明。
他的主见从来服从于更大的主见。
她对充当缀的表发脾气,怪杜仲明不贴,不是丈夫的好人选。
第二回,苏小把自己狠狠地修饰了一番,修饰不得法,用力过猛。杜仲明对此到难过,她太在意这次见面,首饰珠宝压在上,香粉也抹重了。
大家说不奇怪,杜教授才得女,当然不肯挪窝啊。
抵抗那一阵不是让爹爹接受,而是有一段时间缓冲,劝自己接受。
老天对他不薄,到底让他遇上潘晚,潘晚非但不可怜,还有本事把他变得可怜。
教育要求南北大学相互交学习,派北方代表专程到上海,南京,浙江等地的大学讲演交,杜仲明受邀与之会面,渐渐的,名声大噪起来。
他庆幸她不是。
她很努力,一旦努力,便显得可怜。
杜仲明兴又得意:“眉眉儿说,理是宇宙理的诗歌!”
董贤断袖之恶。
相亲日很快定来,对方姓苏,打见苏小几,杜仲明就知不行,绝对不行,他的妻绝不可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