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路压哭腔,又重复,促着,“嫂你快说啊。”
没有一个字像是梁队长会说的。
她顿了顿,补充说明:“你三哥的喜不一样。”
跑着跑着,突然放声大哭,左手右手交替在脸上抹泪珠,泪成了不值钱的东西,瞎哭一气。
“呼,舒坦了。”宝路鼻,耸搭着嘴,往窗外一瞥,居然看到穗在卫生所老杨树底晒屁。哪是去解小手,撅着个大腚,跟傻骡似的。
跟背后有狼在追她似的。
如果她说不,她是不是非要和他?
再者,画艺很好。
梁队长说这些的时候,用的是开动员会时的表,面带微笑,白面书生一个,没有半歹念的痕迹。脸好看,话不好听。
他脸上披挂着笑容,笑里有话,笑她缺见识:“陈顺是个庸俗的人,本不上阿蘅,她值得最好的!”
宝路说到这里又哭了。
地哭。
“你真的喜我三嫂。”
男拿恶声恶气的脸来,还是的,甚至因为生气,到惊心动魄。先前的梁队长漂亮文气,说话好听,对谁都有礼貌,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她咬牙,扭过脸,不给杜蘅看。
用几秒思考,确信他说的是中国话没错。
至于他,不愁没妻。
她必须说明,梁唯诚的喜,或者说男人的喜,对她来说不重要。
骂谁都行,三哥不行!
他说得好像过一回,宝路确定自己的心不再了。
“嗯?”杜蘅没听清。
梁队长说她三哥是人,每一秒的表都是用的退烧药,又快又准,治愈她的烧。
宝路挤泪,气呼呼地看杜蘅:“谁问这个了,说我和他不吧。”
再不挨冲锋枪突突。
“…………我们这儿没人离婚。”
听到这句话,梁唯诚俊的脸上才有真实的反应,假笑面裂一条,给她看了来。
比如现在。
那个叫许蔓蔓的女知青真没骗她。
“她和我三哥是一对儿啊。”
她好像从来没认识过梁队长,前漂亮的青年是个陌生人,只是和梁队长有像的陌生人。
“他不。”
用她认为李铁梅会用的方式哭。
她来打响首都保卫战,首都怎么对她架大炮,拿冲锋枪对她一顿突突?他还把她三哥给骂了,她三哥是很好的人,嘛呀。
他有的是本事讨人喜,包括女人。他也能自由地停止使用这种本事。
宝路鼻发酸,扭就走,走着走着跑起来。
再不想把哪个男的看成首都了,也不再为谁打响首都保卫战。真正的革命儿女哪能天天,从今以后,她只把自己看成自己的首都。
这次杜蘅听清了,。
“你说他不!”
退烧后,宝路前所未有的清醒。
宝路把嘴一撇。
杜蘅本不知小姑心里在编花花。
可惜这里没有镜,不然她想欣赏欣赏自己哭起来的样。嫂杜蘅一定被她电影明星般笃定的神,的泪,漂亮的哭法而惊艳。
“可以离婚。”
宝路傻了。
“你喜我三嫂。”